换届(46)

2025-10-10 评论

    杨涛当时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不服气地说:“你弄错了。其实你并不了解情况,你说的那些死人的事情真的就没有发生过,至少在我们矿是这样……”
    “得得得!快算了吧,别再想糊弄老百姓了,你以为我们都是瞎子、聋子?实话告诉你,这些日子以来,我已经反复调查过了,而且做了好多的笔记。只可惜你手下的那几个打手,简直都是一些草包,我这些东西就装在这个破挎包里,竟然翻了几次都没有发现。不过,你一定要记住,我这样做根本就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利,更不是为了讹诈一点儿钱什么的。我实在是心里面难受,想为那么多可怜的民工出出气啊……我想,你毕竟是矿里面的保卫科长嘛,这种事情你知道得太多了。你一定好好地和我配合,等我好起来,咱们一起去找个打官司的地方,一起去举报他们,怎么样?”
    “这个嘛……”他当时再也说不下去了。
    第二天天不亮,他把手机悄悄托人给白老板捎去,就迅速离开了二楞子的这个“家”。
    他这一回决心做一笔大买卖,好好地赚他一把钱。矿上已经指望不上了,说到底,眼下这才是最实实在在的啊。女人嘛,去他妈的吧,老婆娃娃还在家里等着他讨生活哩。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给家里寄钱了,两个孩子都在上学,那样张开了红泊泊的两张嘴,就像刚孵出窝的小雀一样,没有钱可是万万不行的。
    是的,是该做点买卖了,还是做买卖好哇。这么琢磨了几天几夜,有一个好买卖他已经看中了。但是,做买卖的钱又从哪里来呢?他一路上琢磨着,只好又想到了他那个阔堂哥。这些年来,其实他早已经对这个阔亲戚绝望了,曾经发过多少毒誓,就是饿死累死也再不会登他家的门了。他哥倒还算凑合,特别是他那个狗屁媳妇,一见面就好像谁欠了她二百吊钱似的。真奇怪,像他哥那么个人,怎么就会娶了那么一个女人呢?记得有一回快过年了,他好心好意从家里拿了一小袋绿豆去看看,那还是老婆一晚上挑出来的,做哥的坐在沙发上什么也不敢说,那女人叽叽喳喳说个没完,连正眼也没看那袋绿豆一下。而且从始到终连一杯水都没让他喝,只是一个劲儿瞅他脚上的泥……他当时也就不客气了,故意在她家的地毯上蹭了好半天,才心满意足地退了出来。
    但是,这一次实在没办法,他只好又一次着脸来了。不过他心里一直在发誓,不管怎样,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了。
    果然,依然是那么的盛气凌人,依然是那么的不通情理……好在钱还是给了一些,虽然不多,但是总比没有强吧。而且他估摸着,有这二百块钱垫底,做一锤子买卖已经足够了,当然来回的吃喝花费就只能全省下来了。
    天色黑下来。就这样一路逛一路想,一直到麻麻夜,杨涛似乎终于想清楚了,抖一抖精神,怀揣好那一笔讨来的钱,连夜趴了一趟北上的货车。在新买卖开张的前夕,他决定先回一次家,已经记不清楚究竟有多长时间没回家了。

    老郜死了,这个消息是柳成荫第一个得到的。
    这几天的雁云,表面上虽然一切如常,该上班上班,该吃饭吃饭,好像和过去并没有什么两样,但是那都是假象。搞了一辈子政治的柳成荫很清楚,愈是平静如水,愈是不动声色,背后也许就愈是刀光剑影、杀声震天,就像暴风雨前的海面总是格外平静和沉寂一般。
    别的不说,其实你只要眼瞅着门力生就可以了,这可是柳成荫几十年历练官场的经验总结。这些日子,门力生倒是什么事情也没有,每天按时上班按时下班,一上班就钻进他那宽大的办公室里,表面看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其实不然,如果不是酝酿什么大的动作,如果不是等待什么大的变化,老头子早到县里或别的什么地方转悠去了……果然今天一上班就听到消息,可怜的老郜已经去世了。
    老郜去世是迟早的事情,这一点他非常清楚。那些天在北京的时候,他几乎天天都要到老郜的病榻前看看,感动得老郜他们一家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金鑫就不同了,在北京呆了十几天,只去看望过老郜两次,有一次还中途接了个电话先走了。柳成荫心里清楚,这家伙心里巴不得老郜早死呢。因为老郜死得愈早,组织和个人愈是猝手不及,他这个常务副书记也就愈有可能接了班。金鑫在偌大个京城里到处马不停蹄地乱跑,就是在拉关系找门路“搭桥铺路”呢……他这种“抢班夺权”的急迫心情实在表现得太明显太露骨,以至于连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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