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兄弟(62)

2025-10-10 评论

    等村街上的人散得差不多了,他也往回走去,墨镜已经摘了下来,挂在胸前的衣服上。
    进院时,刘草仍在院子里分拣着草药,老胡躺在屋里,翻看《人民日报》上的社论。胡小胡就说:得得得,别没完没了地弄这些东西了,走,咱睡觉、休息去。
    刘草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你睡你的。
    胡小胡歪着脖子,瞪一眼她,就去洗脸刷牙。等他回屋铺好被子,见刘草还没有回来的意思,他就趿拉着鞋,在屋门口喊:刘草,你还睡不睡呀?我明天还要起早上班呢。
    刘草不答,也不动,仍低头借着灯影忙活着。
    胡小胡又喊了:你是咋了,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老胡就咳嗽一声,冲外面道:草哇,休息吧,小胡明早还上班哪。
    老胡说完,"啪"的一声关了自己房间的灯,院子里一下子就黑了半边,胡小胡也跟着伸手关了灯,整个院子就漆黑一片。刘草在院子里默立一会儿,回到屋里,洗手洗脸后,脱去外衣躺在炕上。
    胡小胡急慌慌地爬过去,两三把脱去刘草的内衣,挨上身去。刘草压低声音恨道:一天到晚就知道这点儿事。
    胡小胡一边忙着一边说:不为这事,我这么远跑回来干啥?
    刘草没了声音,只能默默地承受着。
    胡小胡似乎很不尽兴:你是个死人哪,也不知应一声。
    刘草闭着眼睛不说话,只希望这种罪快点结束。她越是这么盼,他越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嘴里发着狠道:该死的,看我怎么整死你。他一边动作着,一边上手掐拧着刘草。
    她就喊叫着在下面反抗。
    胡小胡气哼哼道:你别叫哇,咋又叫了。
    胡小胡在刘草身上折腾了没多久,就睡死过去了。
    刘草静躺了一会儿,见胡小胡睡熟了,她穿上衣服,拧亮床头的小灯,继续看那本《草药大全》。
    第二天一早,胡小胡还在睡着,她已经起床了。饭快做好的时候,胡小胡也起来了,看见早饭,脸就沉下来道:你这是喂猪呢,也不知道换个样儿。我要跑那么远的路,这时间长了营养跟不上,我还咋工作?说完,胡乱吃了几口,一摔筷子,戴上墨镜,骑着自行车走了。
    刘草瞥了眼胡小胡消失的背影,心里顿感轻松,然后背起药篓上山采药去了。只要走到山里,眼前的世界就是她的了,鸟儿在林子里唱歌,小溪在脚下流过,她蹲在溪边洗了把脸,又在路边摘了朵花戴在头上,冲水里的自己开心地笑起来。这是一天中她最幸福、快乐的时光了。
    偶尔,她也会到娘家去看看。在母亲王桂香的眼里,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感情上明显不如她在家时那么亲了。她只要一进门,母亲就开始唠叨,一遍遍地告诉她要孝敬公公,照顾丈夫,好好过日子。母亲的话她一句也听不进去,还让她心里烦,她就到哥的屋里去。哥正倚在炕柜上看书,见她进来就放下书,仔细地看她的脸。
    哥亲热地说:草儿,咋样啊?
    她不回答哥的话,冲哥道:哥,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我走了,弟弟也走了,你也该张罗自己的婚事了。
    她每次说这样的话时,哥就不说话,又拿起手里的书看起来。
    她上前劈手夺过书,摔在炕上,着急地看着哥道:你不能一个人这么过一辈子吧?
    哥被问急了,就说:我咋一个人了,不是还有妈吗?
    妈是妈,你是你。妈能跟你过一辈子呀?刘草急得冲哥喊了起来。
    哥低下头道:等弟弟在部队上提干了,我再考虑自己的事。
    她坐在炕沿上,小声地劝着:哥,你别对弟弟要求太高,他要是提不了干,难道这日子就不过了?
    刘树不说什么,他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刘栋的来信,厚厚的一沓,都被他仔细地收着,还编了号。他经常像读小说那样,一封又一封地读弟弟的信。给弟弟写信和读信,成了他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他拣出一封信说:咱弟弟又进步了,他又有一篇新闻报道上了军区报纸的头版。
    刘草接过哥哥递来的信,一目十行地看了,轻叹了口气,脸上就现出了愁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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