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把我像一块排骨似的在案板上摆弄的时候,刚才被激情鼓胀起来的身体,皮球似的泄了,兴致顿时消失得无踪影了。
“如果你想做,现在就做,我同意。”我平静地说。
“你同意,什么意思?你不想吗?”
“现在不想了。”我坐起来,“不瞒你说,我刚从精神病院出来,性欲很不稳定,说没就没。”
“可惜,它还说来就来。”米天君穿衣服的同时,也在反击。
“它没来过。”
“你想干什么?”他愤怒了。
“没什么,小小的报复。”我也穿上自己的衣服,跳下长案,拢拢自己的短寸,拍掉肩头可能有可能没有的头皮屑,朝米天君工作室的门口走去。
“报复什么?”他追上来,扯住我的胳膊,紧张地问我。
“现在不告诉你。”
雨后的漫天繁星,过了交通晚高峰,来到街上,仿佛回到了人间。我不喜欢艺术家,也不再喜欢长得像莫里的男人,米天君碰巧两者都是,抱歉,报复就是这个吧。
“我家的地方很大很大,我家的地方很大……”我学着老头的跑调儿腔哼唱起来。现在我得找个酒吧,喝点儿什么。喝酒的欲望既强烈又持久,比性欲可靠。
当我握住一杯加柠檬片的伏特加时,米天君的表情和他的生殖器同时出现在酒里。喝醉回家睡觉,或者喝完这杯回去找他……算了,没劲,生活中到处都是这些可耻的选择。
18
齐安终于回信了。
信很短:“乐途,我还在安顿中,稍容我一点儿时间。建议你去见见叶黄。我再跟你联系。”
这本来也是我想做的事情。
“是叶黄吗?”
“是我,哪位?”叶黄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甚至连酷女语调中常有的冷漠和慵懒也没有。
“公安局的,我叫乐途,姓梁,在调查滕风的案子,有些事得和你面谈。”
“不是调查完了吗?”她声音里终于有了不耐烦的感情色彩。
“谁告诉你的呢?”
叶黄没有搭茬儿,像对齐安一样,她也把我约到了滨湖的会所。
我坐在会所的咖啡馆儿里等叶黄时,对窗外的景致毫无感慨,这里覆盖的仅仅是齐安的童年。此外,我从没喜欢过类似的地方,被高楼围拢起来的小得可怜的绿地,绿地上建的所谓的蜿蜒小路和小桥流水,还不如舞台布景看着舒服。而且那里永远有个拿扫帚、撮子扫地的人,哪怕地面上没有任何需要扫除的东西。也许,没有人随时扫地的地方,都算不上高尚。
叶黄走近我,跟我想象中的几乎没有差别,有点儿王菲的派儿,不同的是,知道自己不是腕儿,知道收敛。
“你在这里上班,所以约在这里很方便。”自我介绍之前,我想给她留下一点特别的印象。“我没说我在这里工作。”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不动声色。
“啊,是吗?那我搞错了。”我点了咖啡,叶黄点了冰镇矿泉水。服务员端来时,我问叶黄:
“上次也是这个服务员吗?”听了我的话,服务员很紧张,她说她刚来两个星期。我对她微笑,但她好像不习惯别人用微笑表达歉意,所以也没读懂。
“齐安和你的谈话记录我看了,想和你聊聊。”
叶黄继续沉默。
她让我想起莫里的一个情人,想起我碰上他们在我家睡觉的情形,想起我对此的反应……一时间,我忘了叶黄的存在,被突如其来的悔意缠上了。当时莫里的情人连衣服还没穿上呢,我惊诧得不停地说话,像开机关枪一样。可惜,说话跟开机关枪还是有本质的不同。她看看我,开始穿衣服,一直到她离开,她只咕哝了一句话,我还没听清。要是现在我会默默地观赏丈夫的情人更衣,不对她产生额外的敌意。她只是用了一下我丈夫而已,而丈夫是用不坏的。
“你到底有什么事?”叶黄问我。
我看看她,她既像职业妇女又像高级家庭妇女。我问她做什么工作。她看看我,说她暂时没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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