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丽脸一红说,去、去,老娘可没心思跟你开玩笑。这个马丽是分公司的市场部经理,一个背景有些复杂,搞不清离没离婚的女人。我看她的俏脸飞红,不禁想入非非,眼睛看着周红兵在台上得意的演讲,脸上却就浮现出笑意。
周红兵还在滔滔不绝地发表他的任职感言,仿佛自己真的封王封候了。李庆才不耐烦地打断他的发言说,好了,周经理只是暂时代理分公司的工作,请大家支持。我再提醒大家一下,最近这段时间都跟老子老实一点,再出了事老子让你们吃奶都找不着娘——散会。众生一哄而散,独留周红兵一脸尴尬像便秘似地傻坐在主席台上。
六
当人们见多了兄弟可以反目、恋人可以偷情,组织可以出卖后,人们只相信握在手中的钱才是真实的、最贴心的知己。因此用钱来铺路是永远也不会过时的硬材料,但是人们爱钱,更喜欢安全地花钱,所以我们要做就是让拿钱的人觉得拿你的钱是最安全的——这才是正经八板的企业信誉。显然,在刘建刚的这起事中,损害的不仅是刘建刚的个人前途,最重要的是损害了因为工程质量问题而引发经济案件的华建集团在江州建筑业中的信誉。
刘建刚的事不几日就已经明朗了,从检察院传出来的消息是他五年前任项目经理的流花区工商局行政办公楼出了质量问题,20层的办公楼普遍出现了斜纹样的贯通裂痕,墙体渗水严重,恰好有一天大雨过后,市工商局领导到分局检查工作,碰到全大楼的人都在抗洪救灾,新上任的市局长龙颜大怒,下令调查此事。此时的原分局局长已经调到区委任人大副主任,可以说是实权旁落。这一查就发现这个分局长许多经济问题,不久被双规。在检察院交待到后来就承认当年收过承建方华建集团江州分公司刘建刚50万元。分别是中标前30万,结算后20万。于是分局长与刘建刚用金钱建立起来的兄弟关系就此终结。
此事一出,当是人人自危,谁的手头上没沾点腥?谁的屁股不沾点屎?王仕途得知消息后给我打电话说,你们可要把质量搞好,别他妈给我添乱子。我表态说,你就放心好了,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我自己马上自宫。王仕途笑笑说,你还是盯紧点好。然后我们就心照不宣地放下电话。这几天他也不来找我打牌喝酒泡妞了。
晚上,在此蹲点的李庆才突然打我电话,说是出来喝几杯。我跟赵强交待了一下便欣然前往,地点选在虎踞路著名的夜市摊中。只有他一个人,穿着便装,置身于纷杂的夜市中他与一个市井中的老头没啥区别。我稍显诧异,他说这样随便些,有些睡不着,想找人喝酒聊聊天,想来想去也只有唐正你比较合适了,我们随意点。
我心中窃喜,承蒙他看得起。李庆才是在集团老板楼长青那儿都说得上话的人,我跟他比差了好几级呢。我想也没有必要在他面前装孙子了,于是大大咧咧地开酒满上,说李总,这段时间可让你忙坏了吧。
李庆才一口干了一杯啤酒自嘲地说,我啊,也就是一个救火队员。我散烟给他点上,他又与我连干了二杯,街上的夜风吹来,他斑白的鬓发随风舞动,就如同一个落寞的老人。他叹口气说,我找了无数的人,幸好有个老同学在市检察院任职,这事差不多也算摆平了。
我由衷地表示敬佩。他说:“这事本来就是一个扯蛋的破事,要不是楼总对我有恩,又关系到企业信誉,我才懒得理刘建刚这家伙,刘建刚这家伙也太他妈的不厚道了。”
我心中格登一跳,知道刘建刚肯定还有别的什么事。一般来说,如今招投标中行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想这只是刘建刚运气不好罢了,与厚不厚道有什么关系呢?
李庆才苦笑说,我这个学法律的人如今倒成了专门替你们这帮王八蛋擦屁股的清洁工了。才45岁的李庆才已显老样,这与他承受的巨大压力有关。我试探着问刘经理应该可以出来了吧。李庆才说快了,就这几天吧,这个人已经不可用,江州分公司的业务又不能丢,你看谁合适顶他的位置。
我当然想说就是我了,但是却佯装思考了一下说,周红兵应该可以吧,几朝元老,德高望重,也很有经验。
李庆才自己摸出一根烟来点上,哈哈大笑说,你小子说话言不由衷啊,就凭你这句什么德高望重就知道你假得很。
我脸红耳赤地说李总还会看相。
李庆才说,让周红兵顶一下只是临时性的,江州分公司的业务很大,楼总很重视的,需要一个能力突出的人才能担当大任。我倒是看好你,不过楼总还有些犹豫不决,认为你的业绩还不够突出,恐难服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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