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之城(48)

2025-10-10 评论

    红胡老外眼睛一亮:“不,不,是阿根廷人,一个作家。”
    “您是诗人,或者间谍?”
    “我是旅行家,摄影家,我喜欢东方。”
    “那我得向您提出警告,到我们中国来,您得遵守中国的法律,”马格看了一眼旁边的红色小妞,低声道:“不许勾引中国妇女。”马格贴近老外的耳朵,“当心你的生殖器,我们这儿有专门对付生殖器中国话叫xx巴的法律。”
    红胡子差点儿跳起来,转向红色小妞:“他说,你们国家有专门对付生殖器的法律,xx巴的法律?是这样吗?”
    红色小妞脸立刻变得通红:“别理他,他是个无赖,流氓。”
    门外面忽然晌起一阵马嘶,马格心中一动,心说,算了,你走吧。他的眼前已呈现出藏青马的样子,因此当走出房间的时就像走在大草原上那样,目空一切。皓月当空,他看到藏青马立在夜色中,流线形的轮廓异常清晰,见主人来了高兴得直弹动四蹄,嘴里发着呜呜响声。马格来到藏青马跟前,轻轻地抚摩着它的鬃毛,藏青马顺从地在马格宽阔的胸前蹭来蹭去。“行了,老兄,这儿的人不欢迎咱们,咱们走吧。”他说,解下缰绳,牵着藏青马缓缓向大门的黑洞走去。
    4
    草原的夜,似睡非睡的夜,摇摇晃晃的夜。马格懒洋洋地回头观望,他看见浓郁的夜色中,一只手电筒的光亮一颠一颤地向他这里跳动着,这人在喊他。马格勒住马头,渐渐看出是一个穿浅色的风衣的人,由于脚步轻盈,看上去像月色下的一团云。来人走到马格近前,把手电直照在马格脸上,弄得马格不得不使劲扬起面孔,用手挡着光亮看着来人。
    “您是不是先把手电移开一点儿?”马格说。
    女人赶忙关掉手电,连声道歉。
    “您请我回去?为什么?”马格问。
    刚才在房间里马格并未注意到这个女人,但显然是那些人中的一个。
    “请跟我走吧。”女人没马上回答。
    马格下了马,“您是上帝,还是他的仆人?”
    “你也不是凡人。”来人笑道,口齿纯净,一口北京音。
    “您是北京的?”
    “是,我是北京的。”
    他们边走边搭着话。
    “在北京哪儿?”
    “翠微路。”
    “噢,部队大院的。”
    “是。”
    “您是诗人,还是作家?”
    “这有什么不同?”
    “我希望您是作家,对了,您写侦探小说吗?”
    “不,我从不写侦探小说。”
    “您看侦探小说吗?”
    “一般不看,从没看过。”
    马格二次走进文化局的黑洞。女人住在第二排房子,在一间亮着灯的房门口他们停下来,女人开门,马格把马栓在一处晾衣服的木桩上,拍了拍藏青马。
    女人开了房门。日光灯照得房间骤亮,相当整洁的房间,沙发、茶几、暖壶显然是公家配给的,写字台上摊着书、稿纸、笔筒、墨水瓶-对宽敞明亮的文件柜式占去了多半面墙,旁边是-个角门,通往卧室。如果不是对面墙上一幅油画,马格几乎认为自己被带到了某个办公室。油画画的像是女主人,但不又不太象,十分朦胧,肖像是孤立的,或者说是孤独的,与房间的公用气氛很不协调,有一种和房间强烈的对立感。或许肖像是女人真实的存在。
    “茶可能泡不开了,你喝咖啡吗?”女人问。
    “行,喝什么都行。”
    “要加糖吗?”女人又问。
    “加糖。”马格说。
    马格转过身来:“这画上的人是你吗?”
    “是,你觉得不像?”
    “不太像你,要不就是你不太像她。”
    “是拉萨的一位画家画的。”
    “我说也不会是你们这儿人画的,挺棒的。”
    “你懂油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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