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格始料不及,觉得太神奇了!他们来到街上,马格跨上马,藏青马一下就撒了欢儿,很快就冲出了镇子,冲向草山,又飞临下去。草原天高野阔,马也像人一样,一旦获得自由,就像重新获得了生命,它要展示它的自由,生命,它几乎要飞起来了。
“得了得了,别跑了,歇歇吧。”
马格气喘嘘嘘,藏青马就是不肯停下来,一直跑到了湖边。
7
果丹听到动静,一出门看到马格和藏青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马格先喝了一碗凉水,然后才开始吃东西。马格讲起在公安局的奇遇,十分兴分,兴奋得像个孩子,仿佛他找回了失散多年的亲人。果丹为藏青马提来水,藏青马饮水,喷了果丹一脸,果丹大叫:“你这家伙,我喂你水,你倒喷我,真会欺负我!”
马格说:“它那是喜欢你。”
过了一会果丹才提到成岩来过的事。
马格愣了一会儿,说:“我觉得奇怪,昨天他就要请我过去喝酒,他怎么突然变了?”
“昨天是我叫他去请你的。”
“我想到了可能是你。”
“你为什么不过来?”
“你说我过去干嘛,我算干什么的?”
“你是我的朋友,卡兰有个规矩,无论谁来的朋友,都是大家的朋友。”
“我是你的朋友吗?有一点果丹你应该记住,我是个盗马贼,假释犯,你的打工仔和讲故事的人,但唯独不是你的朋友,我不是艺术家、诗人。”
“你为什么要这样看自己?”
“我并没低看自己呀,我可能还是你的情人。”马格自嘲地笑道。
“你又胡说!”
“你说我低看自己了吗?我没有,我还想入非非呢。”
马格把牛奶喝净,用毛巾擦了把脸。
果丹说:“成岩等着回话,你去吗?”
“去,为什么不去?”
“你要是不想去,我觉得也不一定非要去。”
“行了,果丹,你去告诉他,我非常感谢他。”
果丹走后,马格把瓷砖往浴室搬运,用水浸泡上。然后开始调胶。
有人敲门。马格开了门,看见孙雨梅站在门外,马格请孙雨梅进来。孙雨梅是来参观太阳能的,问马格何时能给她去装,马格说这不正忙着,得等这儿的活完工,瓷砖什么的都铺好了,还有厨房呢。孙雨梅大惊小怪,夸奖了半天马格。一口一个马师傅。马格也是有意炫耀,与孙雨梅侃侃而谈。
8
诗人的房间有两类,一类杂乱章,脏得像是狗窝,一类幽暗整洁,书香扑面,装饰得像个艺术殿堂。成岩属于后者,一帧诗人在湖边的背影巨幅油画挂在墙上,深蓝的底色,画面开阔,深邃,天很低,明暗对比出湖面、远山和黑海般的翻卷的云。另一侧墙上是西藏民间工艺品,几块玛尼堆石片,极富形式感,彩绘在石刻经文非一般民间工匠的手笔。不过这间屋子除了巨幅油画,最醒目的要算是一架完整的牦牛头饰物,牛头除了肉被剔除,毫无损伤,两只飞檐般的巨角刻着六字真言,空洞的牛眼、鼻孔、嘴巴骷髅王般地透视着死亡的威仪,没有人不被这种死亡震慑。马格盯着牛头半天没动地方,他想起了死去的队长暴尸七日的骨头。
酒菜已经上桌,果丹系着围裙忙里忙外,使人想起昔日果丹与诗人的情景。
落坐后,成岩给马格满满倒上一盅白酒,倒完后递给马格时马格推开了。
“我不喝白的,这果丹知道。”
“是,他是不喝白酒,连红酒也不喝,他只能喝点啤酒。”果丹解释道。
换上啤酒。果丹喝红的,成岩喝白的,三个人一齐举杯。
成岩说:“听果丹说了不少你的事情,我们应该是朋友,不过现在也不晚。有一点我们其实很相似,我十五岁就出来闯荡,许多年漂在外面,干过各种苦力,我们应该有共同语言。只是相似的人往往也容易成为敌人,不过一旦成为朋友也不是一般的朋友。我做得过分一点,我连喝三杯,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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