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是时候了,现在我戴的监听耳麦已传出说话声音。声音断断续续,这其中包括身体接触、金属纽扣开启以及其他诸如水杯、柜门及某种不明金属的碰撞声。话语中没透露出我想知道的可能存在的秘密,不过我倒是听到几次教练提到我和罗一的名字。后来耳麦传来了喘息声,说话的声音突然高了好几度,教练似乎在质问简女士。他还要待多久?你管他干吗?你为什么非要进行这个游戏?他会毁了你!他要毁就毁吧——噢!你真是疯了!你为什么不疯?你现在疯吧,疯吧,我要你疯……沉默。喘息。呻吟。不,不,不,你不答应我没情绪,让他滚!不,噢!让他滚,答应我!噢,不,噢,噢,我答应……你答应!噢,噢,我答应,答应,答应……你发誓……我发誓……让他滚!噢,不!那我抽死你!噢!噢!……抽死你,抽死你,抽死你!噢!噢!噢……
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听到了皮鞭声和尖叫声。叫声尖厉、刺耳,这是暴力,甚至是凶杀。现在我有点后悔没带显示设备。要是有显示器多好,可以看个究竟,显然这和以往的淫乱不太一样。我决定立刻返回工作室,一刻也不能耽搁。我以最快的速度取回设备,打开电源,发射,反馈,调适,很快显示屏上出现了房间的画面。上帝,非常清晰。简女士已完全裸体,但又像是全副武装。简女士被吊在从屋顶垂下的金属挂钩上,身体缠着七八道的黑色绳索,手和脚都戴着镣铐。这还不算恐怖,最让我难以理解的是,简女士并不算丰满的Rx房上竟然被夹了一些小夹子(那是真实的Rx房,以前戴的胸罩无疑是加厚的),两只显然彩绘过的漂亮的乳头也各夹了一支乌金闪亮的小夹子。小夹子颤颤悠悠,像小天使一样。此外,简女士头上缠了浸血的绷带,头发披散,目光疲惫而坚定;脸上、胸前,甚至于下体都在淌血——血的色泽太鲜艳了,显然是化妆的。整个看去,简女士正在承受着类似内战时期的酷刑,让人无法不想到早年电影中的渣滓洞、白公馆或纳粹集中营里等此类的事物。马术教练穿着说不上是哪国的军服,敞胸露怀,一身胸毛,手执马鞭。他下体裸露,xxxx火红而愤怒(估计吃了伟哥,不过还是不如安全套显示的那样巨大),随时都可以攻击,或者已经攻击过了……
没有谋杀,只有暴力或暴力表演。简女士是多么的忠贞不屈,她在承受女人想像中所能承受的一切暴力。她是战士。她死去活来。她奄奄一息。马术教练将一杯冷水泼在简女士的脸上,血又顺水流下来。简女士慢慢睁开眼睛,马术教练无耻地吻Rx房上的小夹子,用嘴重新夹好。简女士抽搐了一下,依然充满蔑视,直到下体火红的马术教练再次施暴……
尖叫……惨叫……嚎叫……
我关上了屏幕。
但耳麦仍发出着骇人听闻的叫声。
我关闭了一切。
万籁俱静。
三
依然是性事,只不过仪式化或戏仿化了。受难。暴力。十字架。这些本源自宗教,那么历史上的一切极端行为,包括英雄行为,是否也模仿了宗教的受难意识?那么如果说男人视死如归的“受难”情结来自信念或上帝的话,女人的受难意识又来自哪儿呢?也是十字架吗?宗教其实与女人最无关系,但结果往往是女人最坚贞,最有信仰。那么女人的受难意识除了来自宗教、历史、读物、影片,是否也来自她们天然的自身的血?是的,历史上那些忠烈的巾帼很少不饱受身体与生殖的摧残,像圣女贞德、卓娅。暴力从来都会把所有能想像到的摧残施予女性。简女士虽未经历战争或牺牲,但军人的父辈影响以及关于那个年代的电影在其心灵深处无疑是经历过的。暴力与英雄情结可谓由来已久,既有现实中的受难体验,比如最直接的爱情,又有影片以及读物施加的根深蒂固的女性受难史的影响。那么,简女士是在以性的方式重返那些噩梦呢,还是要穿越那些噩梦?简女士除了以身体的方式还能有别的方式吗?她把自己装扮成贞德或卓娅或江姐,而她原就是一个女兵——的确是太像了。然而,说到底这不过又是一场性快感活动。这种SM(虐恋)游戏通常是对施暴与受暴的模仿,他或她只有依赖于这种模仿才能从中获得快感。当爱已枯竭,也许就只剩下倒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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