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党那么长驱直入,你为啥挡一也不挡?”
“我拿蛋挡呀!”
当初怎么讲?我搞根据地,你打仗……”
“你的根据地在哪儿?”
“我还建个屁的根据地。国民党来,你稍微挡一下也不至于如此长驱直入,没时间叫我怎么建?”
肖克将军在一旁说:“这个黄永胜,你怎么搞的?你是永胜么,怎么就档不住?”
黄水胜发作:“他妈的,仗要打个天时地利人和。天是大冬天,地没根据地,人是满地土匪,老百姓还不觉悟。我才有几个兵?我有什么办法!”
父亲回到赤峰,军分区手头的三个连,哗变拉走一个连。余下两个连也成份复杂,只有半个连是自己带来的老八路,可以依靠。
热河省委和军区负责人胡锡奎、段苏权赶来赤峰坐镇,准备两手:打好背包准备撤,全力说服苏联人。只要苏联人不动,国民党就不敢进赤峰。
这一夜紧张。父亲在屋里办交涉,只听得外面人马嘈杂,汽车嘶鸣。苏联红军已开始撤离。
“同志,我再说一遍。”马尔丁诺夫抱着我父亲双肩摇:“保存实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一撤,他们明天就会进。部队已经行动,你不要在这里耗了。”
父亲也看出争取无望,做个失望的手势。马尔丁诺夫已经拉开门,稍稍一怔,随即放声大笑。
我的父亲已经看清,常发又和那名苏联女秘书搞到一块了。心头窝的那把火立刻窜起三千丈,就要掏枪:“我毙了你狗日的!”
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马尔丁诺夫竞按住父亲的手,笑着劝解,“我们不管这种事。你们也是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大家都够苦的了。他们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会儿高兴,你这是干什么呀?”
父亲目瞪口呆。想到不仅他的瞥卫员,就是他的那位副市长住了几天红军医院,就同一名苏军女护士打得火热,难解难分要结婚呢。
父亲沮丧地甩手而去。常发自然紧紧追上。
“政委,”常发怯怯地叫,“是她缠我,真的,我没办法。”
“放屁!你不干她能有办法?”
“首长们都是有媳妇,有老婆。我们……可不许。”
声音委屈幽怨。
“苏联人搞中国姑娘可以,我为什么不能搞他们苏联姑娘?”
啪!父亲抽了常发一耳光。经过战争的人脾气大,爱动手。直到五十年代末,我上中学那年还见过父亲抽一位局长的耳光。
“你打吧。那姑娘还说要帮我们忙呢。”
父亲根本没在意这句嘟哝,他匆匆赶回去研究对策,制定撤出方案。
紧急会议正开着,一阵汽车马达声响过,马尔丁诺夫的翻译,一位入了苏联籍的中国人王清走进来。紧跟他身后的是那位漂亮的苏军女秘书,笑得一脸灿然。
“你们今天先不用走了。”王清大声说。
“我们哪一天也不走啊。”父亲呛一句,心早落下来。
“哎,你这个人怎么光抬枉?”王清说着凑近我的父亲,拇指朝西北方向活动,压低声:“跟那边通电话了,说了你们的意见和态度。那边说不撤了。”
他指的那边是莫斯科。
“你的警卫员立功了。”王清故弄玄虚眨眼努嘴,父亲便看到漂亮的女秘书又粘粘地贴上了他慓悍的警卫员。“那丫头有办法,部队都出城了,让她搅和得又开了回来。”
这个结果父亲说什么也没想到。更没想到他的警卫员会难为情地说:“政委,我要跟那个苏联姑娘结婚。”
“什么?”父亲睁着两眼发呆,回过神才问:“你了解她吗?她叫什么?”
“不知道。我听不懂。她说了两次也没记住。”
“名字都不知道就要结婚?”
“人家帮了咱们大忙。”
“是你要结还是她要结?”
“她要结,我也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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