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内外(14)

2025-10-10 评论

    一年后再见毛泽东,老人家又同我们集体合影,还与每个人单独合影一张。出发前的合影与回来后的合影对比,毛泽东显得苍老了许多。皱纹多了,深了,头发白了不少。
    1962年底,我离开了毛泽东,调回杭州市公安局警卫处工作。我拉住毛泽东的手哭了。我从一个不懂事的娃娃,成长为一名共产党员,一名国家公安干部,每前进一步,都有毛泽东的心血。我在老人家身边长高几寸,长胖几十斤,学得了文化,明白了道理,增长了才智,还娶妻生子,建立了自己的小家庭……
    但是,毛泽东说:“我也舍不得你走。可是,我也要为你的前途考虑啊……下去以后要夹着尾巴做人,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二十五年过去了。毛泽东的笑貌音容无时无刻不活跃在我心中。我始终觉得我是毛泽东身边的人。

    他的满头银发总是由前向后梳理得整齐规矩,打过发蜡一般,风也难得吹乱。他脸色红润,两国有神,像学者或知识分子出身的领导干部。
    他是部队某医院院长,叫徐涛。副院长便是他的妻子吴旭君。他们过去很忙,忙得女儿把妈妈叫阿姨——忘了。姥姥问:你是吃谁的奶长大的?女儿毫不犹豫将小手指向街头奶站:吃叔叔的奶长大的。
    那时,他们只有一个心思:让毛泽东有一个健康身体。他是毛泽东的保健医生,她是毛泽东的护士长。
    现在他仍然忙。每次聊天不过十句.准被来找他的人打断。治病。查房、讲课、学术研究……我说:不行,咱们得找个整块时间。他说:那就只好春节了。
    节尾一天,我们俩钻进他的办公室。他珍惜时间。说话开门见山:我知道,领袖人物的性格总是吸引着许多作家。作为一个人,毛泽东是很有诱惑力的……因为他总是盼望挑战。
    第一次会体
    那天,我去看傅连璋。我们很熟,忘年交。无话不谈。
    他不知哪根神经被拨动了,盯住我打量,目光蹊跷。
    “怎么了?”我问。
    “嗯,”他轻咳一声,忽然笑道,“我推荐你去主席那里工作吧?”
    “啊?”我上下牙床拉开距离,半天合不拢。
    “怎么,不愿意?”
    “这么重的担子我怎么担得了啊?”
    “你怎么担不了,你是北医毕业的高才生么。”
    “可是,这是给毛主席当医生,出点事我怎么向全国人民交代……”
    “不要紧,有什么事只管找我,随时都能帮你一把。”他拍拍我肩,“别想得那么神秘。
    我动心了。谁不想到毛泽东身边工作?全国人民的领袖么。何况有傅连漳同志支持。他是卫生部副部长,红军时期就跟随毛泽东……我便点了点头。
    傅连璋跟毛泽东说了,还写了信。不久,我便来到毛泽东身边。
    既然挑了担子,我就很负责。第一次见到毛泽东,回答完他的问话,我便提出:“主席,我给您作一下体检吧?”
    “嗯——不要不要。”毛泽东连连摇头。他靠在床上看报,叠起的两脚也跟着摇:“我不要,我没病。”
    “不检查您怎么知道没病?”
    “我自己的身体,有病没病我还不知道?”
    “有些病自己就是不知道。再说,既然我给您当医生,就得负起责任。”
    ,·我没病,没病看什么?毛泽东右手轻轻一挥:“你去吧,有病我再找你。”
    第一次见面,我不敢多言,悄悄退出。看来,卫士们介绍的情况不假。毛泽东不喜欢医生。而且,难以说服的自以为是。
    那就先观察观察吧。我从旁观察了一星期,得出结论:毛泽东体内肯定潜伏有病。
    毛泽东工作极繁忙,秘书手中那份工作计划表天天排得满满的,看一眼便透不过气。他酷爱书。书房。办公室、卧室到处是书。外出很少带行李,木箱里装的全是书,真正是手不释卷。吃饭、理发。睡觉都不肯放下书。他缺少运动,至多不过在院子里散步十分钟,有时星期六跳跳舞,他烟不离嘴,整日整夜罩在烟雾中,还没完没了喝浓茶。他睡眠少得惊人,毫无规律可言。吃饭太随便,同样毫无规律,常常七八个小时,甚至十几个小时才吃一顿饭。在他身边工作的人受影响,不少患了胃溃疡。这样的工作量加上这种生活方式,怎么可能不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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