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内外(62)

2025-10-10 评论

    那时,叶子龙就住在菊香书屋旁的三间平房里,与毛泽东住房只有一墙之隔,有后门相通。凡到毛泽东身边工作的人,都须
    先经叶子龙试用,并且从侧面观察毛泽东的生活习性。二个月后,我才正式调到毛泽东身边工作。
    那天,李银桥眼对眼盯紧我,不许我的目光滑脱,作一番严肃的谈话。他谈话的内容久而久之记不准了,但那双眼睛却留在我脑海里再也消磨不掉。我还记得自己发誓一样说:“决不辜负党和人民的信任。用生命保护毛主席,全心全意搞好服务。”
    “跟我来吧。李银桥在前面带路。踏上台阶时,他整理一下头发和衣领。我也下意识地把衣服抚抚平。他停我也停,他走我也走,像个尾巴似的,紧随他走进毛泽东办公室。
    毛泽东坐在沙发里看报,像是在等我。听到声响便抬起头,目光在李银桥脸上一掠便落在我身上下动了。我立刻感到一种紧张,筋肉绷得发僵,呼吸也发生了困难。
    “主席,他来了。”李银桥的声音传人了我耳中。我看到毛泽东吮了吮下唇,放下报纸:“好,那好。”他点点头。后来我逐渐发现,毛泽东满意什么事情时总是说:好,那好。
    “你叫什么名字啊?”毛泽东招招手,“过来,小鬼,过来说。
    “李连成。我边说边朝毛泽东走近,只隔一步距离才停住脚。
    “李连成,是这么写吗?毛泽东伸出左手,用右手食增在左手心里写字。
    “是的。我点头。
    “今年多大了?”
    他的湖南口音,连问两遍我才听明白。
    “十六了。”
    “你是哪里人?”
    “大连。”
    “那么你是见过海哩?
    “我在渔网厂里编过渔网。”
    “你高兴不高兴到我这里来工作?
    “高兴。”
    “可是你才十六岁,爸爸妈妈放心你来吗?”
    我低下头:“我爸爸妈妈都去世了。”
    一阵静默,我重新抬起头时,发现毛泽东眼里露出一种同情怜爱的神色。他忽然从茶几上抓起一把糖,递给我:“吃糖,吃块糖。”
    毛泽东的手真大,他抓一把糖,我用两只手去接,仍然掉地一块。我犹豫该不该捡?毛泽东已经俯身去拾。我便有些急,也忙弯了腰去捡:“主席,我来。”不料,地上的糖没拾起,捧着的糖又掉落了几块。我好狼狈啊。
    “娃娃。真是个娃娃。”毛泽东不让我把糖放回茶几,把拾起的糖塞我兜里:“揣起来,揣回去吃。他重新打量我一遍,问:“家里还有亲人吗?”
    “还有个妹妹在大连。
    “你上过学吗?”
    “上过四年。
    “你应该上学么。你是见过海的人,应该有志气。趁现在年轻,应该多学习学习。”
    当时,我没有理解毛泽东说这番话的心情和想法,以为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何况,一旦开始值班,我马上发现很不适应,几乎把全副精力用上仍不能胜任。感觉非常疲劳,根本无心去想上学的事。
    毛泽东生活无规律,或者说与常人的规律完全不同,这一条凡在他身边工作过的人都知道。首先是吃饭没规律,总要让人一再提醒。他什么时候说吃吧,才能去办。弄饭本该是厨房的事,他又经常嫌麻烦,让我们在电炉子上煮一茶缸麦片粥或下点挂面便算一餐。一天或吃一餐或吃三餐没个定数。这一来,我们吃饭也常失去规律。他的睡眠更是特殊。多数时间是上午睡觉,下午和晚上办公,稍遇大事便接连两三天不睡一觉,我们值班卫士只好陪着,几天下来便全身乏力,哈欠连天。他过人的精力令人吃惊,也叫人难以忍受。我想探索其中的奥秘。莫非是吃了什么高级补品?仔细观察,什么也没发现。毛泽东人口的东西都是要经过我们卫士之手的,就连吃感冒药也不例外。毛泽东从没吃过任何补药。他喜欢吃的就是红糙米:小米、黑豆。芋头。馋了就要碗红烧肉。平时的蔬菜除辣椒。酱豆腐外,也不过是市场上常见的菠菜。空心菜。圆白菜和克菜等,他似乎也不讲究,菜常常不切一刀便下锅,吃饭时总要拿本书或报纸边看边吃。他从不细嚼慢咽.可以说狼吞虎咽。若是自己吃饭,几分钟就能解决战斗,除非有客人才不得不放慢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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