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点头:“这派工人这么左,那派工人就那么右招待所两派,我问他为什么要打倒陈再道。我看他道理也不那么多。是否能够合起来?总要合起来吧。你们不要忙,忙不得,北京成立革委会就是急。”
周恩来解释:“后来推迟了三个月。”
“不必忙,世界上的事情,不忙可能好一些。”毛泽东以手指地,是讲东湖宾馆,“这里加入‘工总’的也说有错。”他再指陈再道,“不是打倒。‘三新’就那么厉害?有些话不能全信。什么打倒、枪毙了,绞死、油炸了,全线出击哟……”毛泽东啧啧响舌,“都打倒,我不同意。过去湖北提的口号不太好,说什么‘张体学就是好’。王任重究竟是什么罪?王任重申辩他不是坏人,还有成绩。这话不要自己讲,别人讲……”
“中央文革里,王任重一直是保;反对红卫兵,反对革命大串联……”王力列举王任重“保皇”罪行一二三。
毛泽东皱眉头:“噢,他在北京搞的一些事,总是不好的,都是‘保’字号的……”
谢富治顺插一句:“贺龙儿子贺鹏飞、女儿贺晓明都搞到钓鱼台去了,搞了不少名堂。”
毛泽东又皱眉:“这个人恐怕扶不起来”
王力火上浇油:“他的读书笔记问题很多。他的读书笔记发到区以上干部去读去学习,而不学毛著。”
不知谁冒出一句:“他做诗称主席是兄长,以兄弟自居。”
毛泽东第三次皱眉,脸色黯下来:“最后结果。还要等一下。先让群众去批。”
又有人敲了一重锤,落井一石头:“他死抱着说,万万不能承认三反分子,就是不检讨自己干了些什么!”
毛泽东不再皱眉,脸色平淡下来,将手轻轻一指,就像随手丢掉什么不值得再留恋的旧物件:“王任重、张平化、赵紫阳三个,都是同陶铸关系很密切的。”
没人再点头,再扔石头,身子都靠向沙发,干完活儿歇歇气的样子。
“如何解决武汉问题?”毛泽东重拾话头,第二次问。“你们主要还是要做军队的工作,做‘百万雄师’……”
沉默半天的陈再道突然又冒一句:“中央文革有威信,解决武汉问题,要中央文革讲话才行。”
王力被将了军一样涨红脸:“‘百万雄师’就不听中央文革的!”
毛泽东息事宁人地摆一下手:“军队就有这个好处,讲直话。讲出来有好处,转过来,总有一个过程嘛!不能要求两三天就转过来这是群众问题,军队也是群众问题,广大的干部战士。我问了招待所的小胡、小黄,他们说:‘军区第一有功绩,第二有错误,不是打倒。’”他指向谢富治和王力,“要设立一个接待站,专门接待群众组织来访,做好思想工作。”
“是,主席。”谢富治和王力同时点头。
毛泽东再转向陈再道和钟汉华:“抓朱鸿霞不得人心。要给‘工人总部’平反,把朱鸿霞放掉。”马上再转向谢富治和王力,“要宽恕‘百万雄师’,正确对待‘百万雄师’和军区,不要不让人家革命。告诉‘三新’、‘二司’,注意翘尾巴。注意内部可能发生内战。清华大学分出了一个‘四·一四’同蒯司令对立。学生读了几句书,什么‘康三司’、‘袁二司’。”
毛泽东像是谈累了,身子向后一仰,伸出两条腿,垂下眼皮说:“章伯森、刘瑞林有些问题,不要怕,只要群众拥护就结合他,看群众的面子。将来呢,由群众去识别他。这样……那我就瞎了眼。过去我结合过刘少奇、张闻天、高岗、彭德怀……”
谢富治报告:“有人要揪刘少奇到群众大会上批斗。”
毛泽东蓦地睁开眼:“对刘少奇不能这样搞法。二百人斗也不行,这样捞不到什么油水,没水平,仓促上阵,搞不好成为武斗。要他承认反党,死也不会承认。我不是给刘少奇说话,是怕群众下不了台。”
他重新坐直身体,收回两腿,用了总结性的口气:
“冲军区,冲了就算国防部、中南海、海军、空军。兵种都冲过。这会儿有点像辛亥革命,发动群众,但群众没有得到利益,士兵就抢。那时候,各派有新军。袁世凯先占领了安徽、江苏、江西、湖北。二次革命黄兴的参谋长就是章士钊,调合复国论。”他的右手拍在靠近陈再道一边的沙发扶手上,边说边立起身:“他们要打倒你们,我要他们做工作,要做到不仅不打倒你们’,而且要做到拥护你们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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