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句号(51)

2025-10-10 评论

    “哎,你还真说到我心里去了。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恶心。小心翼翼,结果什么坏事都没躲多去。”
    “没错,跟我一样。”大丫舌头打卷儿地说。
    “你还记得我以前让你看过的一张明信片?”
    “你让我看过无数张明信片,哪张?”
    “胡说。是那个专拍战争的摄影家,叫什么我忘了。他拍的那个中弹的士兵,子弹在头顶开花,手中的武器即将脱落,人即将倒地……那个瞬间,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大丫说。但是,丁欣羊怀疑醉酒的大丫是否真的记得那张照片。她心里突然有种庄严的难过,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画句号的瞬间。
    “我们先给爱情画上句号。”大丫努力保持口齿清楚。
    丁欣羊连续喝酒,她不知道正在给什么画句号,但能感到某种过去坚信的东西在死亡,心中充满了失望,不仅仅是对爱情的,更多是对人对自己的。仿佛从前人都在夸大自己,实际上,人渺小无比,跟大丫说的一样。
    最后,她也喝醉了。两个喝醉的女人东倒西歪地横在长桌上,忘记了付钱,忘记了回家,忘记了所有的责任。大丫手机响个不停的时候,老板儿抓住了这个机会,接听了电话。
    “你能不能来一趟,这两个女的都喝多了。天这么晚了,问她们地址,也说不清楚。你既然是她们的哥们儿,劳驾跑一趟,把她们送回去吧。这两个女的,都挺可怜的,苦大仇深的,哥们儿,你得发发善心……”
    朱大者问了地址,抱怨自己倒霉倒霉,再一次大半夜进城装英雄。他一边开车一边对自己说,如果再发生一次这样的事,我也自杀。

    酒醒之后的大丫情绪更加低迷,她不敢再去看大牛。她第二次为大牛交了住院押金之后,随手写完了安慰太太的文章,人像被悬在空气中没有着落。
    黄昏的时候,门铃响了许多次,可门一直没开。送报人觉得很奇怪,他轻声问自己:难道出了什么事?
    她在电脑里抄下这个句子之后,便开始冥思苦想,希望能给它找到一个题目,这样她就可以试着写小说,哪怕只写一个。她必须找到让自己“渡”过去的途径。
    大丫给丁欣羊打了个电话,
    “你没事了吧?”
    “吐得一塌糊涂。”丁欣羊说,“第二天,我胃疼了一整天,吃什么药都没起作用。现在好多了。”
    “惩罚。”大丫说。“你是不应该喝醉的,没理由啊。”
    “我还没理由啊,这么多年独身,既孤独又寂寞,我喝醉的理由比你充分。”
    “我这些年没独身?”
    “那不一样,你是假独身,男人一把一把的。我是真独啊。况且你最后还找到了爱情。”丁欣羊说到这儿意识到自己说走嘴了。“对不起,大丫,我好像还没完全醒酒。”
    “算了,不说这些了。你……”
    “对了,我正要跟你说呐,喝多的那天晚上,我好像做了一个春梦,逼真得要命,因为我现在还记得那些细节。”
    “你做了什么梦?”大丫询问的口气很认真,但听起来很像要嘲弄人。
    “你烦不烦?!哎,我跟你说,我梦见跟一个男的……”
    “你认识的?”
    “我好像不认识。他的样子一直不很清楚,主要是气氛很那个。哎,你跟那个老板很熟吧?”
    “干吗问这个?”
    “不是他送我们回家的吗?”丁欣羊说到这个,大丫恍然,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丁欣羊不知道送她回家的是朱大者。那个晚上,的确是酒店老板把丁欣羊扶进车里的。朱大者送大丫回家时,虽然大丫走路东倒西晃,神志还算清醒。她还记得自己问过朱大者,要不要帮忙。朱大者说,你能自己爬上床,已经是帮我大忙了。
    放下丁欣羊的电话,大丫立刻拨通了朱大者的电话,开门见山地问:
    “谁帮丁欣羊入睡的?”
    “我就知道你必须来烦我。帮你们忙得到的报酬就是再烦一次。”朱大者心情很好,开玩笑的口气也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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