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问题的时候,赛宁总想做到做死为止。而我们总是有问题的,这个男人善于不断地打开我的身体,他让我的身体不断走向极限,但却无法让我确定到底什么才是“高xdx潮”,我想这是一个大问题,但他从不和我讨论这个问题。
我们开始喝酒,我们已经好久没在一起喝酒了。我边喝酒边说赛宁我们之间有问题。他说对,有问题。我说有什么问题?他说我说不出。这个晚上我们两人抱着瓶酒把中外所有的摇滚英雄都赞扬了一通,他说摇滚就是“没关系”,我说摇滚就是“离开”,我们谈笑风生,我们还破天荒地讨论了一把关于扩散、蔓延、渗透、膨胀、极致之类的古怪问题。
黎明的时候,我起身收拾东西。赛宁像个影子一样突然出现在我身后,他坐在我身后的地板上,我看见黎明使他的皮肤更苍白眼睛更明亮。
你还是要走吗?
两年前你和我们的邻居睡觉,那时你让我觉着整个世界都不是我的,但是我没有走,我甚至没有怪你,我反而把你抱得更紧了。没多久我就知道我错了,我应该离开依然后再等你把我找回来的。这次我不会再错了。
赛宁用烟缸往自己的头上砸去,我看见了血。
你别这么幼稚,你今天就是死在我面前我还是要走的。我说过我不相信你一生可以专情,你可以爱别人,或许我也会,问题是你不能骗我,你不能让我像个傻瓜一样。你让我觉着自己很脏,我像是和千千万万的人做了爱,这种感觉我受不了。
赛宁追上我,赛宁拉住我,赛宁靠在门上对我说那你等到我头上的血不流了再走好吗?
对于你自己的生活你是个思考能力比我还差的人,给你这点时间你还是没有办法说服我留下的,我现在甚至怀疑你当初说爱我是否是经过大脑的。
你不能这么说,你不可以这样!
赛宁,你18岁时就做过父亲,你说孩子的妈是大你10岁的婊子,你让你父亲扶养了那孩子一年以后又把他还了回去,因为直下来你不是孩子的父亲。现在你已经24岁了,你的母亲在日本,你的父亲在英国,你一个人在中国,我不是你的亲人,你是我可以选择的,只有你自己才能为自己负责了,你必须得学会付出代价,这话是我爸教我的。回我住到了三毛家,这一次我无法再对自己说“这不是他的错”。我像是屋顶上那只一动不动的鸟,我的自信心降低到最低点。三毛说我的问题是爱赛宁爱得忘记了自己,他说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是不可爱的,他说爱是需要去学习的。
他还教了我一些办法,他说你们女孩总是在抱怨男人对你们不好,却没想过利用自己的优势去抓住男人的弱点。我不明白他的意思,我说爱不是一种技术,那很不人性。我开始天天买酒喝,我很容易吐,三毛说我是个不快乐的傻姑娘。
赛宁被允许每星期天晚上来看我,每次我们都会做爱,每次他都会带礼物给我,有时还带来一些他想我时写的诗歌。赛宁对事物的感受神秘而富有创意,但他没有受过正规的中文教育,他写的诗歌常常是错字连篇,通常只有我能看懂。在这些想我的诗歌里他极力表达了对我的不可割舍,并且一会儿把我说成“像牛奶一样美好的女人”,一会儿又把我说成是“一块有毒的饼干”。
我问过赛宁你爱旗吗?他说爱。我说那你为什么和我在一起?他说他这一生不能和我没关系、然后他就哭。
现在他成了个除了哭就什么也不会的人了,做爱的时候他的表现也很差。他把我的脑子搞得很累,我担心过去的好日子永远不会再来了。我经常会因此而发抖,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叫爱了,我只知道如果把他从我的生活里抽离出去的话,我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我找到了旗。我告诉她我永远无法原谅她给我带来的伤害,我希望她从我和赛宁的视线范围永远消失。我说赛宁是爱你的,但他永远不会离开我,你愿意和这样一个男人相爱吗?旗说你和赛宁是用钱堆出来的两个人,你们的生活是傲慢的、苍白的、虚弱的,你们是闭着眼睛生活的,我可怜你们。说完她就走了,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接下来,我选择了一个月黑风高的星期天晚上切腕“自杀”。三毛去歌厅上班了,我知道赛宁几点从多比(赛宁是他的家庭教师)那儿出来,我提前40分钟走进洗手间。我在镜子里看自己,镜子里的我很光洁透明,如泣如诉的表情,大有一番孤身复仇的气概。当我手中的刀片朝血管切割下去不停切割时,这一次我干得像真的一样。我的身体到达了一种幸福的时刻,我为自己感动得哭了。打开水龙头,冷的水冲在热的血管上,我坐在浴缸旁晕眩,我不停地对自己说如果他是爱我的就会有第六感如果我是不该死的他就会准时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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