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神(15)

2025-10-10 评论

    "小鱼儿!小鱼儿!你得了什么病?"
    七叔左手握着我的手乱晃,右手拍打我的后脑勺。好像破砖乱瓦丢进了平静的光可鉴人的池塘,我的脑子里一阵嘈杂,水花四溅,涟漪碰撞,图像被破坏,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懊恼地嚷叫: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他们都忧心忡忡地看着我。七叔说:
    "孩子,你做梦了吧?"
    "我没有做梦。我看到支书、会计、妇女主任、民兵连长在喝酒。每人一条羊腿,蘸着蒜泥,点着汽灯,围着一张八仙桌。"
    七婶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说:
    "幻觉。"
    "我看得清清楚楚吆!"
    大个子刘说:"下午我去河里挑水,真看到妇女主任带着两个老婆在冰窟里洗羊肉。"
    "你也跟着幻觉吧!"七婶说。
    "真的吆!"
    "真个屁!我看你们是馋疯了!"七婶说。
    小炉匠蔫蔫地说:
    "别吵了,我去看看,侦察侦察。"
    "别疯了!"七婶说,"你们信幻觉?"
    小炉匠说:
    "你们等着,我跑着去跑着回。"
    "当心被他们抓住揍你。"七叔担心地说。
    小炉匠已经出了门,一阵寒风进来,差点把灯扇灭。
    小炉匠气喘吁吁地推门进来。一阵寒风,差点把灯扇灭。他痴呆呆地看着我,好像见了鬼。七婶冷笑着问:
    "看到了什么?"
    小炉匠把头转过去,说:
    "神了,神了,小鱼儿成了仙了,有了千里眼啦!"
    小炉匠说,他看到的情景与我描绘的一模一样。酒宴摆在支书家里。支书家墙头矮,他是翻墙进去的。
    七婶说:
    "我不信!"
    小炉匠出去,提着一只冻得硬邦邦的羊头进来,举着让七婶看。七婶瞪大眼,忘记了呃呃噫气。
    那天夜里,我们七手八脚地洗净了羊头,放到锅里煮。煮羊头的过程中,我们想酒。最后还是七婶想出了招儿:喝酒精。
    七叔是兽医,珍藏着一瓶子消毒用的酒精。当然,我们用水把它稀释了。
    一个艰苦的锻炼过程开始了。
    喝兽用酒精长大的人,什么样的酒也不怕!
    可惜!小炉匠和七叔瞎了眼睛。
    他抬腕看看表,说:亲爱的同学们,今天的课就讲到这里

    一
    矿长和党委书记对面而立,都是左臂弯到胸前,右臂前伸,手掌笔直,在一条线上,好像两名受过严格训练的交通警察。由于两人面孔的惊人相似,使他们各自成了对方的镜子。在他们中间,闪开一条一米宽的、铺着猩红地毯的道路,通向一条灯光华丽的走廊。了钩儿的豪气在真诚的礼让面前消散干净,他畏畏缩缩地在两位领导身旁站着,不知该不该迈步前进。他们满脸的热诚表情像肥腻粘滞的油脂,愈积愈厚,绝不因丁钩儿的犹豫徘徊而溶化淡薄。是的呀,神灵从不说话,他们不说话,但他们的姿势比甜言蜜语更生动更有力量,使你无法抗拒。丁钩儿半是无奈半是感激地从他们的面前走过去,矿长和党委书记立即尾随在他的身后,三人摆成了一个标准的等腰三角形。走廊好像永无尽头,令了钩儿心生疑惑。他分明记得:四面葵花包围着的不过十几间房屋,如何容得下这般漫长的走廊?两边的贴着乳白色壁纸的墙壁上,间隔三步便对称地生出两盏火炬形状的红灯。握着红色火炬的金属手臂色彩光明形象逼真,好像从墙外伸进来的一样。他惊恐地感到那每盏灯外都站着一位古铜色的大汉,走在铺着红地毯的廊道里,宛如走在森严的枪林里。我变成罪犯,党委书记和矿长变成押解犯人的士兵。丁钩儿心上肉悸,头脑裂缝,几丝清凉的理智之风灌进去。他想起了肩负的重要使命,神圣的职责。和女孩子鬼混不妨碍履行神圣职责,喝酒却会妨碍;因为与女孩子鬼混会使头脑清醒,而喝酒却会麻痹神经。他停住脚,回过头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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