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又推她:“我不是……我是……”
翠花又将他的手使劲儿一拨:“你不是什么你?我看你就是!少碰我,再纠缠我一脚把你踹地上去!”
丈夫:“我怎么听着,刚才像有人敲门啊?”
果然,又是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翠花:“谁呀?”
“我,知青(116)刘江!”门外的声音听来已很不耐烦。
翠花也不耐烦:“半夜三更的,什么事儿?”
刘江:“找支书,急事儿!”
翠花只得起身穿衣,一边掩怀系扣,一边看了丈夫一眼,见丈夫也正不满而又委屈地看她,笑道:“对不起啊,刚才误会你了!瞧你那样儿,那么点儿委屈就受不了啦?得,犒赏你一下!”说罢,弯腰在丈夫脸上亲了一下。
不料她刚下地,丈夫拉住了她手,嬉皮笑脸地:“多犒赏一下嘛,就多一下。”
翠花有些飘飘然地:“看,给脸就上鼻梁!”她装出一副无奈样子,又成心发声地亲了丈夫一下。
门外的刘江却躁了,不但将门拍得“啪啪”响,而且吼:“开不开门啊!再不开门我可踹了啊!”
翠花:“死刘江你敢!”急忙走出屋。
支书屋里,老伴也推醒支书:“好像是知青(116)找上门来了。”
翠花开了门,半真半假地:“你个死刘江,反了你了?半夜三更搅我们的梦,还要踹我家门!我先踹你几脚……”
刘江一边躲一边说:“嫂子嫂子,没心思跟你闹,真有急事儿!”
支书已披衣出现,不失庄严地:“既是急事,快说!”
“支书,武红兵他们,背赵曙光到县城去了……得把赵曙光送到县城医院去!他什么时候回的宿舍,我也不知道。当我听到他呻吟,他已躺在被窝里了。我点亮灯,见他那双手,不对劲儿了……”
翠花焦急地问:“他手怎么了?”
刘江:“又红又肿。手背肿得老高!起先我们以为他就是手的事儿,可接着,他吐了,再接着,出冷汗,发高烧,说胡话……”
支书:“翠花,快去你王大爷家,借他家那辆带斗的独轮车!”
翠花的丈夫也出来了,说:“我去!”说完已走出门去。
刘江:“看病得花钱,主要是钱的问题。我们几个知青(116)的钱凑一起才十几元,说不定曙光会住院,怕钱不够,要不也不来找您。”
“混话!这么大的事儿,不找我找谁?翠花,你,那个那个……”支书也有点乱了方寸。
翠花比支书还急:“说呀!那个那个什么呀!”
支书口中终于蹦出两个字:“鸡蛋!……这还非用我说嘛!”
“这儿呢!知道就得靠鸡蛋了……”
支书老伴已不知何时站在支书背后,手中拎着装鸡蛋的篮子。
支书接过篮子,看一眼,里边才几个鸡蛋。
他将篮子朝翠花一递:“这么几个够干什么的?你,你和刘江,你俩就用这篮子,挨家挨户去给我收鸡蛋!”
翠花:“这时候?”
支书生气地:“不这时候还啥时候?”
刘江:“支书让收的,那咱俩别耽误时间了呀!”说着接过篮子,和翠花双双离去。
门口只剩支书和老伴了,支书在发愣。老伴问他:“你不去?”
支书:“我在想家里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家里除了那几个鸡蛋,再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要不你把那炕桌扛上,不都说是件古董吗?”
支书:“别人打哈哈的话你也信?真有好主意!”说完,跨出门大步而去。
天已微明。武红兵背着赵曙光跑在路上。其他几名男知青(116)跟在后面跑。
赵曙光迷蒙地睁开眼睛:“谁在背我?”
武红兵没好气地:“现在是我,刚才是别人!”
赵曙光:“红兵,你要把我往哪儿背?”
武红兵不愿再跟他说什么,只管背着他飞快地跑。一名跟着跑的知青(116)替武红兵回答:“我们要把你送到县城医院去……”
赵曙光:“我怎么了?”
跟着跑的知青(116)随口答道:“鬼知道!红兵,要不要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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