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锐十分感动地说:“谢谢大家参加全厂大扫除义务劳动!有各位老师傅的大力支持,我相信咱们188厂一定会有一个新的面貌!”
刘克平没有说话。他还一直没有从昨晚的那场心灵的震撼中走出来,他用异
样的目光注视着程锐。
程锐走下台阶,和老工人一起向厂区走去。刘克平紧紧跟在后面。
路上,程锐把维修职工宿舍的事和赵君亮说了,赵君亮沉吟了一会儿说:“我想想办法吧。”
188厂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扫除活动。厂区内,到处都是工人们忙碌的身影。刘克平和几十名退休老工人在清除车间外面的杂草,有的用铁锹铲,有的用手薅。
工人们在清除路边的垃圾,有的扫,有的捡,有的铲,有的往车里装,有的用车拉。分工不同,但是都很起劲。
林媛带领一群女工在车间劳动。她站在高高的窗台上,一手扶着窗框,一手在擦玻璃。最近一段时间,她的内心被一种说不清的东西涨得满满的,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充实。她越来越感觉到,程锐的身上有一股光芒四射的阳刚之气和张力,总是在不断地感染和征服她。今天,她的一头秀发被扎成了长长的马尾,显得神采飞扬的。有一绺调皮地从她的鬓角滑落下来,她伸出手,将它们掩在了耳后。白皙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她用手抹了一把,青春洋溢的脸颊上登时盛开了一朵美丽的黑牡丹。
郎三组织车间工人们彻底清理车间,用铁铲清除地面上的污垢。车间内材料摆放整齐,机床擦拭得油光可鉴。
赵君亮为这前所未有的热烈的劳动场面激动着,想起程锐让他想办法修房子的事,他给王老六打电话,叫准备一张五十万元的支票,说是急用。
老书记陈乃昌手拄一把铁锹站在路旁,发现路上有汽车散落的垃圾,他就用锹把垃圾铲起来,放在路边埋上。今天一早,他就听说了昨晚发生的雨夜修房的事,这件事和程锐恢复供电不惜下跪给他的震撼同样强烈。他抬起头,看见路边枝头绽放开的一缕缕新绿,忽然感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撞过来,这种感觉随着厂子的每况愈下,已经离他很遥远了,如今这股力量又回到了他的体内,感觉前方透出了一线曙光。
程锐走来,看见曾和自己下棋的老人拄着铁锹站在路边,便热情地打着招呼:“您老人家怎么也来了?”
陈乃昌拄着铁锹说:“大扫除提提精神是好事。企业再困难,也不能蓬头垢面丢了精神!”
程锐说:“和您讨教过好几次了,到现在还不知老人家贵姓呢?”
陈乃昌自报了家门。
程锐一把握住陈乃昌的双手:“您就是老厂长、老书记啊!一直想去拜访您。您可是兵器行业德高望重知名的军工老专家啊!”
陈乃昌摆手说:“那个年代造就我们这些人,过五关的事有,也走过麦城啊!
七年前我还是厂党委书记、厂长,那时厂里的生产任务十分饱满,每天加班都完不成生产任务。当时我只关注完成上级交给的生产任务,没有看到企业生存的环境已经发生变化。军品任务锐减,工厂一下子就没活干了,经济效益迅速滑坡。我的脑子还是习惯了计划经济的一套,不懂得怎样面对市场……那时像重庆嘉陵、西飞长安等一批军工企业很快在市场中找到了位子,而我们却掉队了。188厂是从我手里开始滑落的,一想到这些我心里就难受……”
程锐搀扶着陈乃昌,来到树林里的石凳上坐下。
陈乃昌痛苦地说:“那时我一下子乱了阵脚,闯市场生产民品也是盲人摸象,很快就败下阵来。检讨自己的失误,我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懂市场经济,也不懂怎么经营,我还怎么当这个企业的领导?我是搞技术的,不懂就是不懂,我不能装懂。思虑再三,我向组织请求离休。让我没想到的是,接下来这几任班子,也没能止住工厂下滑,有的班子在困难面前魂不守舍,精神完全垮了,才造成了188厂今天这样的糟糕状况。滑坡是从我开始的,我一直希望能有一位厂长能力挽狂澜,重振188厂,我希望他能弥补我们的过错,别让我遗憾终生……今天我终于看到了这个人。”
程锐说:“我一定不辜负您老的期望!”
陈乃昌说:“这么大的工厂,这么多人,靠国家养活,哪天是个头啊?必须想办法恢复生产才行。”
程锐说:“是啊!可是和平年代军品订单本来就不多,多个厂家竞争,要增加军品订货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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