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对我撒谎(187)

2025-10-10 评论

    可杨林还是很不放心,他和苏漫一样,最担心的是徐一格的脾气,不管做什么,就没沉下心来的时候,但愿她不会干几天就烦了,一倒手就把幼儿园卖了。
    郝乐意心里也一震,想起徐一格的男友兴冲冲的跟徐一格说,这幼儿园卖个一千五六百万是小菜一碟。
    徐一格的男朋友是退役运动员,是健身教练,人很帅,比徐一格小五岁,最大的理想就是开一家属于自己的高档健身馆。苏漫不喜欢他,可徐一格死活听不进去,认定自己魅力无穷,才迷住了一个这么帅的小正太。苏漫去世前,迫于苏漫的竭力反对,他俩分手了一阵,随着苏漫的去世,徐一格又无所顾忌地和他旧情复燃了,再或者他们俩原先所谓的分手,不过是哄苏漫的。
    苏漫去世后,徐一格的小男友每天中午会跑到幼儿园陪她吃饭,因为他是健身教练,除了周末,白天很清闲,晚上会忙一些。他对幼儿园很感兴趣,当然,感兴趣的是它值多少钱,卖了之后能办个多大的健身俱乐部,到时候他就用不着看别人脸色了。
    郝乐意沉吟了一会儿,还是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如果徐一格没有这小男友,她还不是很担心,但有这小男友,就很难说了。杨林吃了一惊,好像并不知道徐一格有男朋友。
    郝乐意就说是以前那个健身教练。杨林气得满脸通红,他知道,只要徐一格对那个小正太还五迷三道的,幼儿园十有八九逃不掉转手的命运结局。他给郝乐意留了儿子和儿子家在美国的电话号码,让她一旦发觉徐一格要卖幼儿园,就给他打电话。
    接过电话号码,郝乐意张了张嘴,关于徐一格已把她炒了的事,还是没说出口,怕本就愤怒的杨林,再平添了内疚。
    以前,人生低谷这个词,只是道听途说,好像是个和自己命运永远不会搭界的专业术语。可现在,她却把这四个字给身体力行了。
    第3节
    一连几天,郝乐意在租的房子里待着,连门都没出,饿了就啃几口面包,渴了就用“热得快”烧瓶水喝,沙发打开就是一张单人床。好在天已经比较热了,大多时候,她躺在沙发床上梳理她的人生,伊朵给她打过几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出差回来,她总是说快了快了,然后说妈妈很忙不和伊朵说话了。
    不是不想说,是怕说着说着就会哭出来。她不想哭,因为她一哭伊朵就会知道妈妈不快乐。
    马光明也给她打过几个电话,让她回家住,说不管她是和马跃离婚了还是怎么着,他们和陈安娜永远认她,不是马跃的媳妇了,他们就把她当亲闺女,让她回家。每一次,郝乐意都哽咽得说不出话。郝宝宝也打电话说她快出院了,问马跃最近表现怎么样。
    郝乐意说还那样。
    郝宝宝就生气了,问要不要她去骂他一顿。郝乐意吓了一跳,知道郝宝宝绝对干得出来,可她不想继续让马跃看低她,好像离婚离得多不甘心似的,忙解释说还和以前没闹离婚的时候样。
    郝宝宝说这还差不多,就他?有什么资格和郝乐意冷战?他要敢再嚣张,就给他弄几顶绿帽子戴戴!
    郝乐意就笑了,笑着笑着就黯然泪下了。她收了线,起身,决定洗个脸回家拿衣服,然后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开始新生活。
    是的,多灾多难的生活,可以暂时覆灭一个人的生活,却无法覆灭一个人的信心,在她郝乐意这里,就是如此。就像宋小燕说的似的,女人,跌倒在烂泥里不怕,最怕的是趴在烂泥里不起来。每一个笑到最后的女人,都是打不死的小强。
    郝乐意刷牙洗脸,在镜子前,发现自己的脸憔悴得不像话,就使劲拍了几下,然后泡在水里。她的人生词典里没有柔弱这个词,看上去憔悴就是一种精神上的投降,她只喜欢精神饱满的、容光焕发的自己,哪怕像现在这样,把脸打肿了充胖子,也不要楚楚可怜地博取任何人同情。
    同情是一味毒药啊,收多了,自尊就被挤没了,这种暂时性的精神宽慰,只会让人变得越来越像个可怜虫。
    洗刷干净的郝乐意,容光焕发地上路了。她要回阁楼,把所有的衣服都收拾起来,然后就像拉着她的历史一样,浩浩荡荡地开向新生活。她知道收拾东西的时候,或许马光明或陈安娜会上来劝她挽留她,但她一定要微笑着拒绝,不能哭。是的,她要感恩,要领情,就算离婚了,她依然会把马光明夫妻当成亲人,发自内心的。因为他们是她爱过的那个男人的父母,是她亲爱的女儿马伊朵的爷爷奶奶。她会告诉他们,大家都要理智,既然离婚了,这么近地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尴尬,老人家触景伤情,她搬走是为了大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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