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有毒(4)

2025-10-10 评论

  “开机!”景皓直起身来,心满意足地四下里环顾着一尘不染的房间,拍拍手,像个导演一样大喊了一嗓子。
  蔡惜充耳不闻。
  “宝宝,这是妈妈。”景皓将镜头对准蔡惜,兴致昂然地自编自导。
  蔡惜置若罔闻。她穿着一件竖条纹的棉质睡衣,宽大得仿佛一只麻袋口袋,稍稍动弹,便会飕飕生风。这些日子,她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与拖鞋,像个奄奄一息的病人。
  “惜惜,去换件衣服,好不好?”景皓发觉了蔡惜着装的不妥,暂停拍摄,央求道。
  蔡惜一声不吭。
  “好好好,就当是原生态演出吧。”景皓自个儿搬梯子找台阶下。
  “宝宝,今天你在妈妈的肚子里已经住了8周加5天了,有轻微的运动了,就像跳动的豆子。你的身长大约是两厘米,形状像一颗饱满的葡萄,有一个跟身体不成比例的大头,手指和脚趾之间隐约有少量蹼状物,是鸭脚样的——”景皓煞有介事地解说着,突然眉头一皱,“惜惜,我帮你洗洗头吧。”从镜头里看去,蔡惜的头发乱得要命,且脏污不堪,干燥,打结,毫无光泽,似稻草,似鸟窠。
  蔡惜不理会,她厌烦地站起身来,到露台外面去,遥遥地观看黄昏的车流。从九楼的露台看下去,小区外的街道是那样地遥远,车行如鲫,一列是落寞的车头灯,另一列是同样落寞的车尾灯。
  “妈妈并不是有意这样邋遢,”景皓振振有辞地唠叨,“因为你的缘故,妈妈体内的荷尔蒙分泌过多,导致妈妈情绪烦躁,经常会无名火起,倒霉的可就是爸爸了……”
  蔡惜霍然转过身,开门出去。景皓握着摄象机,一步不拉地紧随其后,宛如一名狗仔队成员,尽忠职守地拍下了她一身睡衣,游魂野鬼一般的身影。
  “这儿的景致很棒,惜惜,你过来,摆个Pose!”景皓在小区中央的人工喷泉边站住脚,招呼蔡惜。
  “樊景皓,我说你能不能闭上你的乌鸦嘴?!”蔡惜终于怒气冲冲地发作。
  “拍无声电影啊?”景皓涎皮赖脸。
  “别像条狗一样跟着我,我恶心!”蔡惜气势汹汹。
  “你喜欢拍远景?那怎么成?”景皓陪笑脸,“我可是身负重任,要让宝宝长大以后,好好地欣赏他的漂亮妈咪……”
  “给我!”蔡惜伸出手来。
  “按快退键,刚刚的镜头可以全部重放一遍——”景皓殷殷勤勤地教授着,他误以为蔡惜是要审查自己的拍摄手艺。
  不待他说完,蔡惜劈手夺过摄象机,啪地砸在地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狠狠踩了几脚。她还不解气,拣起来,扬手就要往水池里扔。
  景皓反应过来,不容分说地一把拽住她细瘦的手腕,手下发力,三两下就将那只可怜的摄象机抢救了下来。
  “你在做什么?!”景皓脸色铁青。
  “我就不让你拍!”蔡惜喊叫。
  “我是拍我的孩子!”景皓气不打一处来。
  “你等不及了,是不是?你就那么谗孩子?”蔡惜大动肝火,尖锐地叫嚣,“好啊,樊景皓,既然你稀罕孩子,有本事就自己生去啊!”
  近旁的住户闻声围聚过来,抱起双臂,笑嘻嘻地看他们两口子吵架拌嘴。景皓意识到了自己面临的窘境,不得不忍气吞声地抽身隐退。临走,他一跺脚,咬牙切齿地对着蔡惜扔下一句:
  “丢人现眼!”
  一大早,景皓就被蔡惜吵醒了。蔡惜在卧室中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景皓睁开眼睛,看见她翻箱倒柜,胡乱搜寻着什么。
  “怎么了?”景皓欠身问道。
  “我的一千零一夜不见了!”蔡惜很急躁。
  “那套书,搁在书柜里。”景皓故意说。
  “是香水!”
  “香水对胎儿不好。”景皓翻个身,闭上眼,继续睡。他的棉被忽然被蔡惜一把掀起,蔡惜冷着脸,厉声质问:
  “是你藏起来了?!”
  蔡惜钟爱的香水确实被景皓藏了,他杜绝这些可能污染胎儿的化学制品。当下他默不作声,拉过棉被,假装蒙头大睡。
  隔一会儿,他听见蔡惜无计可施地重重跺了跺脚,摔门而去。他嘘出一口气,偷笑一声,如释重负地沉沉入眠。
  一觉醒来,景皓饥肠辘辘地到厨房找东西吃。厨房里锅清灶冷,没有烟火的痕迹,很明显,蔡惜没在家吃中饭。
  景皓鼻中嗅到熟悉的香水味,正是蔡惜惯常使用的一千零一夜,香氛性感撩人。蔡惜对脂浓粉腻没什么兴趣,但最近半年,香水与口红突然成为她的必备之物。景皓问过她,她只是淡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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