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只是想试试几次扫除是否有效,结果比原想的还要糟糕。”湖蓝也有些沮丧。
纯银过来,耳语。
“上车。”湖蓝上车,并且就手把劫谋的第二个替身从那边车门里推了出去。
靛青匆匆走向自己的车。
“带上刘仲达和你的那位零。你跟我走。”湖蓝说。
“去哪?”
“跟我走。”
靛青在犹豫之后坐在湖蓝身边。
车队在短暂的打理后驶动,他们在拐弯,不是回靛青的据点,而是反向而驶。
车队径直驶向郊野,又从郊野驶过。
他们离开了上海。
零走在街头,失魂落魄一般。
上海的街道充满了岔道,零站在一个岔道口茫然,一个人从他身边走过,几秒钟后他才发现自己手上多了什么。零看着被塞到他手上的东西,一份报纸,一份十多天前的报纸。报纸被叠了,以便拿着报的人一眼就能看到希望被看到的那个版,那则消息上画了个圈,并且在几处关键词下边加了杠。零不用多看了,那是当他还在家卧病时看过的,那则消息是关于一个老人在一家咖啡馆里被几个年轻人刺杀。画杠的是时间、地点、黑衣人这一类当时也让零嘀咕过的字眼。零回头,从他身边闪过的那个人已然消失。他看着阴气湿重的建筑、街道,暧昧的上海,算是有了个去处。
58
湖蓝坐在车里,麻木地用手杖戳着自己的假腿。
靛青疑惧地看着车窗外飞逝黑沉沉的夜色。
“快到了。”湖蓝说,同时扔给他一个黑布头套。
靛青惊恐:“这是干什么?”
“少废话。”
“湖蓝……湖蓝老弟,哥哥错是没少犯,你看在……看在哥哥一直想亲近你找不着由头的分儿上,求个情,向先生……”
湖蓝将头转开,看着窗外。
靛青能从他的侧影上看到嘴角的一丝笑纹,于是他自己套上了自己的头。
车队正从一条叵测的盘山道上缓缓驶过。远处是依山的一处大宅院,它似乎与世无争。但是如果把劫谋的世界比作一把刀,它恐怕是最锋利的那个部分。它看起来没有设防,但是你可能会从正赶着一头山羊过路的农人身上找出足够武装三四个人的枪械,羊肚子下可能还绑着额外的家伙。路边似乎随意点缀的农舍下边也许有鬼知道通往哪里的地道,从这里路过的每一个人每一辆车也许会被这里的电台通报它的中枢。只是也许,因为劫谋喜欢不确定性。
车队缓缓驶着,没有灯,又是山路,他们挨得很近,打亮了车灯慢慢行驶。
靛青、橙黄和来自上海的所有军统都戴着黑布头套,因为他们没有必要知道这地方的所在。除了黑衣队,湖蓝和纯银是仅剩没有被蒙上眼睛的人,因为他们就来自这个地方。
他们驶进那个宅院的大门,监视的青年队用灯光发送信号,远处的灯光呼应。
车终于停下。靛青、橙黄、刘仲达这样的人被青年队领进大门。湖蓝和纯银自己走进大门。几个青年队打开一辆车的后备箱,抬下被捆绑的客人。
青年队基地偌大的房间里,湖蓝、靛青和全部从上海被带来此地的军统都站着,屋子是那种中式大宅院里的正堂,即使他们全体站在这里仍显得有点空空落落。
靛青们终于被扯去了头套,他看到身边的湖蓝一副恭候的姿势,于是也做出恭敬的姿态,尽管正堂上唯一的正座空空落落。
客人被青年队们放下,松开绑缚但仍然套着头,他立刻倒下了,一整天窝在尾厢里,他的血液早已僵死。
在细碎的脚步声中,后堂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影。他应该是劫谋,无疑是劫谋,他走得很慢,是那种不在乎让别人等候的高高在上者,但他每一步都给厅堂里恭候的这些人巨大的压力。
湖蓝和纯银挺直的腰弯下了。
靛青见状,就把腰弯得更低,低到他只能听到脚步声。
椅子在响,劫谋坐下:“中统的阿手站长,请站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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