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办事还算妥帖,权当是将功折罪吧。”曹平林这才满意地看了厉天明一眼,“行里的情况怎么样?”
“杜念基已经让检察院放出来了,前两天上了班。虽然还尽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谁都能看出来,他的气焰不再那么嚣张了,见人也客气了一些。这可真是老天有眼啊,大哥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曹平林不理睬厉天明的恭维,继续问:“我听人传得很玄乎,说他从法国回来,下飞机时一只手还拉着他的小姘,就被检察院抓起来了,可有这样的事?”
“我也听说了,不过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小姘。”
“这件事你要多留意些,明白吗?”曹平林严肃地说。
“是!大哥放心,小弟心里明白。”厉天明挺直腰板说。
“黄可凡最近怎么样?”
“老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他的得意门生遭此不幸,也够老家伙喝一壶的了!”厉天明得意地说。
“我明天就上班,倒要看看这帮家伙是一副什么嘴脸!”曹平林冷笑着说。
“肯定有一出好戏等着你去看哪!”
想了想,曹平林又问道:“钱海洋的事情怎么样了?”
“一个亿的保费已经存到我的账上了,所以这个季度我在全省各家分支行中排了个第一。”厉天明沾沾自喜地说,“这钱海洋也算够朋友,我多支付给他的三百万元高额利息,他先拿出一百万存到了你的账户上,其余的二百万,除去填补他们的窟窿,我们也分了几十万。”
“嗯,这人还算会办事,我们以后可以长期跟他合作。”曹平林轻声说。
6
好像就在一夜之间,岳振阳被任命为省商贸银行信贷处副处长,并在这个有着三十多人的重要核心部门主持了工作。
张亚明违规发放贷款案件,使杜念基副行长也受到了不应有的牵连,致使信贷处连续几周内的工作处于涣散状态。人们在议论案件的同时,也在猜测着继任处长的人选。处内几个科长资历很浅,还不具备领导一个处室以及全省信贷工作的能力。郑效敏带病在身,整天神神道道,反复无常,根本不具备恢复工作的条件。省行其它部门的几位处长、副处长有意角逐这个核心部门的职位,也在行长、副行长那里做了很多工作。但是任命干部的事情,一把手黄可凡行长不开口,任谁说破了嘴皮子也没有用。大家闹了一场,终于明白了,如果不是主管行长杜念基看上眼的,一般人想闯进信贷这个圈子,真是比登天还难。而在黄可凡面前,其他几位副行长的一万句话,也顶不上杜念基的一句话。鬼知道这个出身于会计口的老行长,屁股怎么坐到了杜念基信贷口的板凳上去了,连主管会计业务的张晓枚副行长的话,他也听不进去了,好像是犯了更年期。后来,曹平林突然之间干出了一件震惊全国金融界的大事,总行大张旗鼓地给予表彰和奖励,眼看着曹平林的人气直线上升。而杜念基因为张亚明案件的影响,在仕途变迁的关键时刻好像大势已去,所以人们对信贷处处长这个职位也就不以为然了,没有竞争上去的人还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过早地站到杜念基这条贼船上去——官场上的“站队”真是一件令人既兴奋又头痛的事情,就好像大家一起排队买白菜一样,眼看着这排队伍的前进速度明显比那一排快,有的人就耐不住诱惑,放弃了自己原来的立场,甚至不惜从头排起,试图得到一个迅速前进的好结果。这其中,有一些人因为反应快而争得了头筹,被“队长”视为亲信而提拔任用。而有些人的结果则恰恰相反,换队之后突然之间形势发生逆转。原来速度慢的这一排,忽然由于莫名其妙的原因而提高了速度,那些叛徒们也就只好顿足捶胸,望洋兴叹了。什么时候站在这一排,什么时候站在那一排,什么时候由这一排跳槽到那一排去,关键在于对官场形势的观察和自身修炼的火候,也并不是反应快就能完全应付得了的。所以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信命了,不管是乡村田野,还是繁华都市,只要有算命灵验的人,他家门前一定是门庭若市,车水马龙——当人们对自己的前途捉摸不定,难以把握的时候,就只好求助于《周易》和《鬼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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