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胡思乱想着,车钟信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杜念基就直截了当地问:“有什么事?”
“这话说的!没有事就不能来看看您这位大行长了?”
“看我有什么用?我现在是大势已去,物是人非喽!”杜念基调侃着说。
“别这么想,你现在要调整好心态。老头子让我给你捎一句话:要一如既往,沉着冷静,万万不可意气用事。”车钟信说。杜念基听了,认真地点了点头。
停了停,车钟信又说:“张亚明的事情,现在有个人想出面替你把他捞出来。”
“哦?是谁?”
“远东集团的胡达成。”
杜念基说:“胡达成这个人向来是个铁公鸡,想在他身上拔一根汗毛都难上加难,怎么现在倒豪爽起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求我给他办吧。”
胡达成是本省最大的民营企业远东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这家集团公司主营进出口贸易、加工贸易、房地产等多项业务,暗地里也搞证券投资,资产已经达到几亿元,在商贸银行也开立了外汇账户,经常做一些外汇结算业务。公司搞成这样庞大的规模,在各家银行之间也就成了“香饽饽”,几家银行都想把这个大户拉到自己的门下办理业务,反倒惯得胡达成一身毛病,以为天老大,他老二了。听说这个人在北京那边很有背景,在省里也挂着政协、工商联副主席的名号,所以做起买卖来自然是一帆风顺。杜念基对这个人还是比较熟悉的,但是对他的牛气却不以为然。现在胡达成抬出车钟信来跟他说事,后面肯定还有文章。从杜念基的本意来说,他确实想把张亚明捞出来,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看中了这个人才,关键的时候拉他一把,也算是尽了做朋友的心意。另一方面,他也不想让张亚明在监狱里呆太长的时间,以防夜长梦多,一旦张亚明把一些事情交代出来,那对自己将是很不利的。现在这个事件的风波已经过去,人们也就不再关心它了。如果筹措个百八十万的资金,再经过细心地运作和疏通,搞一个保外就医或在量刑上做做手脚,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不过,既然是胡达成想出面办这件事情,他就要好好地考虑一番了,关键要看对方提出什么条件。跟胡达成打交道,杜念基向来都陪着十二分的小心,因为他知道这个鸟人的肚子里有数不清的花花肠子。
车钟信说:“说实在的,上次你对我说的那些话,对我触动很大。我现在真的想激流勇退了。你也知道,这些年来我一心扑在我们省的证券行业上,为它的产生、发展、壮大做出了很多贡献,这也是有目共睹的。但是在个人收入方面却落在了别人的后面。在退出游戏圈子之前,我要在经济上好好地充实一下,为自己,也为家人留好后路。现在胡达成那里有好的项目,我就想跟他弄一把。”
“你车总经理是证券行业的骄子,在全国都小有名气,搞了这么多年的股票,我就不信你还没有脱贫致富?你起码比我这个冠冕堂皇的行长有钱吧?胃口也不要太大啊。”杜念基不无诚恳地说。
“说来你也许不信,在我们高干子弟的圈子里,我是有名的穷光蛋。在省部级干部子弟中间,有一个小圈子,一些对脾气的哥们儿经常联络,大家互通有无,也好彼此照应。他们也经常在我这里做一些股票,出手都是以千万计的,我跟他们真是不可同日而语啊。”
“那你可就是抱着金饭碗要饭吃了。自己占着证券这块宝地,为什么能为别人做,就不能为自己做呢?”杜念基不解地问。
“你要知道,人家到我这里来,都是自己提着钱箱子来的,搞上个千八百万就走人,也算是在这个大赌场上小小地玩一把。可是我就不行了,就凭我那几个小钱,想要搞到象样的规模,没有个五年十年的时间是不成的。作为国安证券的总经理,我也可以利用手中的权力,调动几千万元股民的闲散资金,为自己搞上一把,然后卷起铺盖卷走人。可是那样就把国安的几百号人坑了,也把这个公司坑了。国安是我一手栽培起来的大树,它是我能力、政绩和荣誉的象征,我不忍心让它在我手里倒下去。”车钟信沉痛地说。
两个人沉默着。过了许久,杜念基问:“胡达成和你是怎么个合作意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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