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惠知道孩子的事情吗?”
张亚明摇了摇头:“她从来没问过我,我也绝对不会跟她说的。”
这时小王插嘴说:“我说张亚明你是不是保密局出身的?啊?你背着杜行长做了这么多事情,我们都还蒙在鼓里呢!连杜行长都替你背了黑锅!”
杜念基看着张亚明,张亚明把头低了下来,沉痛地说:“这件事上,我对不住大哥了!”
“好了好了,别说这样的话了……”杜念基说着站起身来,“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我不在的时候找小岳、小王都行。”说着握住张亚明的手,张亚明却拉着杜念基的手,“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呜呜地哭了起来。
杜念基赶紧拽起张亚明,推开他,快步走出接待室,双手在脸上胡乱地抹了几把。
张亚明满脸泪水,紧紧地拉住岳振阳的手:“振阳,你要牢记我的教训,跟着大哥好好干,错不了的!”
岳振阳握着张亚明的手用力摇了摇,没有说什么,眼泪也掉下来了。
几个人默默地上了车,小车开出了监狱的大门。杜念基的心很久无法平静下来,索性放下手中的报表,拉开窗帘,茫然地望着窗外快速向后划过的风景,一句话也不说。
奔驰车像箭一样在高速公路上飞驰。
车子快到临河的时候,岳振阳和小王的手机交替响了起来,冯明璋打来电话,询问杜念基的方位,他们已经等得很焦急了。
车子刚驶出高速公路收费站,就看见前方路旁停着几辆高级轿车,还有一辆警车闪着警灯,停在那里。
杜念基的专车停了下来,冯明璋快步赶上前来。杜念基并不下车,只是按下车窗,笑着对冯明璋说:“看你这架势,倒好像是带着警察抓我来了!”
冯明璋也不客套,说:“你是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不过你放心,在临河地面,警察要抓人,也得先问问我冯明璋同不同意才行。”
“我操,真是越老越没出息。几天不见,你的嘴更臭了。”说着摆了摆手,“走吧走吧,少来这些虚情假意的礼节。”
冯明璋干脆笑嘻嘻地拉开车门挤了上来,说:“咱也跟领导近便近便。”他人高马大,上了车就好像给小车都挤满了。岳振阳转过身来冲他点了点头,冯明璋主动伸出大手握住岳振阳的手,说:“久仰久仰,电话里早认识了,就是没见过面。”又回过头对杜念基说:“人家都管你叫‘校长’,念基你就是能发现人才啊,总能够培养出像模像样的干部来。”
杜念基揶揄道:“培养出个张亚明,可惜进了监狱了。”
冯明璋就打听了张亚明的情况,禁不住摇头叹息。
车队由警车开道,直接开到饭店。冯明璋说,市政府戴市长听说杜念基来临河,专门在临河最大的花园饭店设宴接风,以尽地主之意。杜念基每次下基层,都免不了同地方政府官员周旋一番,也就随他们去了。
下了车,依次和临河市分行领导班子成员握手,大家又寒暄一番。这时,戴市长由几个临河市的企业负责人陪着,众星捧月般地从大门里走了出来,拉住杜念基的手:“杜行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杜念基笑了笑说:“哪有正厅局级干部向副厅局级干部赔罪的道理?都是老朋友了,还讲这些客套话做什么?”
戴市长笑了笑,便要把身边的几个人拉过来介绍,杜念基又摆了摆手说:“不必介绍,我早就认识他们,倒怕他们装作不认识我呢。早先他们找我要贷款时,天天堵着我的门,要到贷款后就跑得无影无踪了,现在反倒是我们天天堵着他们的门讨债。如今这社会也怪了,欠债的杨白劳成了大爷,讨债的黄世仁倒成了孙子了!”
几个厂长经理连忙打拱作揖,嘴里说着“不敢不敢”。
杜念基和戴市长两个人就挽着手走进了包房。酒菜上齐,戴市长先端起了酒杯说:“念基说得对,我们是老朋友了。早先我在计经委做主任时,他也是省行信贷处的处长。这么多年来,联系一直没有断,我也不必说什么客套话了,大家干了这一杯吧!”说完一饮而尽,大家也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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