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刘明根据杜念基给他的菲尔特公司提供的进口设备的企业名单,从自己的商务通中抄录了几个国家银行机构的负责人和联系方式交给杜念基,说:“你以我的名义直接和他们取得联系,把你的要求交代给他们就是了。”
杜念基见便笺纸上写着的只有两三家是商贸银行在当地的分支机构,而其它的则是自己听都没听说的外国银行机构,正迟疑着如何与这些从未谋过面的国际同行打交道。刘明说:“你就跟他们说,是老朋友桑尼请他们帮忙就行了。”
“这几个是非英语国家,我恐怕还……”杜念基不好意思地笑着说。
“我们的篮子里不能只装着一个干瘪的果子啊——仅靠英语是无法走遍天下的。”刘明不无责备地笑着说。于是自己拿起电话,直接拨叫了几个国家的国际长途,分别用法语、拉丁语和葡萄牙语和对方进行交流,只听得杜念基云山雾罩,最后刘明留下了汽车工业集团在法国的联系方式,那里汽车工业集团已经二十四小时包租了入住宾馆的商务中心,静等来自各个渠道的信息。
“二十四小时内你们会收到这套设备的详细报告的。”刘明放下电话说,“由于国际时差的关系,有的报告或许会晚一些。”
杜念基长出了一口气,十分感激地点头致谢。他熟悉刘明的习惯,打电话让宾馆的服务人员送来两杯咖啡。
刘明坐回沙发里,笑眯眯地看着杜念基,说:“好了,说说你自己的事吧?”
杜念基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在刘明对面坐了下来,身子前倾,字斟句酌地说:“可凡行长即将光荣身退,他一直十分重视对我的栽培,很关心我的进步,这次也有意把我推到领导岗位上来。但是他也多次提醒我,要做到这一点还是有阻力的,阻力主要来自上面。”杜念基看着刘明,小心翼翼地说。
“总行党组对你们省分行的班子建设,确实存在一定的分歧。大老板对个别老同志的意见也给予了一定的考虑,但是权利的分配总是要在不同的利益群体之间进行权衡,有时他也比较难办。可凡行长虽然德高望重,但是在总行领导面前,说话的力度大不如从前了,毕竟现在的总行领导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新上来的一些人并不一定买老同志的账。”刘明低垂着眼帘说。
杜念基明白刘明的意思,总行的领导班子刚刚做了调整,几家专业银行总行之间的行长、副行长进行了比较大范围的轮换,这很像军队各大军区司令的换防。新的领导上任后,黄可凡行长在总行行长心目中的地位自然会有所下降,在新的人际关系没有很好地建立起来之前,商贸银行的旧部在新任领导面前,还需要相当长的一段适应期,而黄可凡年事已高,即将退居二线,也没有过多的经历和兴趣再去营建新的关系了。这就是刘明所说的话的第一层意思。而他的话的更深层次的含义,则是有意接手处理杜念基“扶正”一事,很明显,无论任何人帮助他玉成此事,都会使自己增加一个铁板跟班,进而增强自己在商贸银行系统的势力。刘明有意选择杜念基这样的中坚力量加以扶持,也不排除考虑自己的因素在内。相信在其它省分行,他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最终达到圈地封侯,在商贸银行独领风骚的目的——毕竟这是一家在全球享有盛誉的国际大银行啊。
“所以我的事情,最终还得靠您鼎力相助啊。”杜念基用最诚恳的语气说。
“你的事情我会管到底的,但是你自身也要过得硬。”刘明看着杜念基,意味深长地说。
杜念基捉摸着刘明的话。所谓“过得硬”,也许包括几个意思。首先,可以理解为业务上要过得硬,这一点杜念基相信刘明是信任自己的。自己作为他的部下,几年来的工作成绩刘明心里自是了然,他也多次在各种场合对省商贸银行的信贷工作给予了充分肯定,因此也将杜念基确定为扶持的对象之一;其次,也可以理解为刘明要求自己势力上的投靠,这一点杜念基不敢十分确定刘明完全相信自己。对于商贸银行来说,刘明也仅仅算是初来乍到,这方面与总行李副行长、省分行黄可凡行长这样的几朝元老,自是不可同日而语。因此他也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势力范围的瓜分,尽量大地确定自己的势力圈子。这必然要涉及到从原来商贸银行的旧部中争取到部分人的倒戈和投诚,就像他现在在争取把自己从黄可凡的手里招募到他刘明的麾下一样。刘明必须明确地听到新部下的誓死效忠的宣言,也必须明确地确定这些人的忠心一定要经得起任何风浪的考验。现在,自己也许就处在刘明考验和考察的范围内。第三,所谓“过得硬”,也许包括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经济上的交易,这也是官场上的行规,这方面自己已经有所准备了。那么刘明所说的“过得硬”到底包含着哪层,或哪几层意思,自己还需要进一步地试探。杜念基在琢磨着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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