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念基明白武士峰的意思,他点了点头,一字一顿地说:“我只有一个情况需要说明,就是,我根本没有在跃海公司的贷款合同上签过字,我甚至不知道有跃海这么一家公司!”
“但是这份贷款合同上确实有你的亲笔签名!”邓成功逼视着杜念基的脸说。
“那就出了鬼了!”杜念基懊恼地一挥手。这时他心里暗暗地想:自己还是不要主动要求检察机关对贷款合同进行技术鉴定为好。因为自己处在这样的情况下,提出这样的要求力度肯定不够大,而且反倒容易引起周海和邓成功的怀疑,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已经和黄可凡沟通过了,那麻烦可就大了。相信该做的工作黄可凡一定能够做到位,自己千万不要露出什么马脚。
过了好一会儿,邓成功说:“念基啊,我想我真的要做一做你的思想工作了。你看,现在张亚明已经交代了他的问题,程实、马力也被抓起来了,我想这件案子马上就会搞个水落石出的。如果这个时候再一味地固执下去,毫无疑问对你是不利的。我说这些话,是对是错,你不要介意:张亚明是你亲手提拔起来的干部,跃海公司贷款合同上有你的签字,甚至马力同你的关系也不一般,前一段时间,你还亲自为他解决了一套住房,这件事大家也都知道。难道这些情况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杜念基惊讶地看着邓成功,看来这个人为了证明自己有罪,已经把工作做得相当细致了。自己给马力解决住房问题,目的是为了消除岳振阳的后顾之忧,以便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来。现在邓成功把这件事也与张亚明案件联系起来,竭尽全力把所有对自己不利的证据都罗列在人们的面前,蛊惑人心,胁迫自己认罪,真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啊。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杜念基反倒平静了下来——就让他们闹去吧,他们是不会闹出什么好结果来的。他看着邓成功的脸笑了,随后坦然地说:“我给马力解决住房,与张亚明案件毫无关系,现在我不想对这件事做出什么解释,而且我也不想对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做出任何解释了。对于张亚明这个案子,我最后只想说一句话:我与它毫无关系——不管检察机关掌握了多少所谓的人证、物证——我决不会承认我与它有任何关系!”
说完,杜念基就自顾自地抽起烟来,不再说话了。几个人沉默了下来,邓成功的脸色很不好看。
过了一会儿,武士峰说话了:“念基,你刚才说的话,就是你最后向组织上表明的态度了?”
“是的。”
“除此之外,你还有没有需要向组织上说明和交代的问题了?”
“没有了。”
“好吧。我们将围绕张亚明案件,做进一步的调查取证。请你相信,我们决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决不会冤枉任何好人。”武士峰说,随后征求了一下周海和邓成功的意见,两个人也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对了,念基,我们行最近还发生了一件大事,我必须向你通报一下。”邓成功说,随后就把曹平林在胜利储蓄所遭遇歹徒,英勇搏斗,身负重伤的事告诉了杜念基。
“哦?”杜念基十分惊讶,想了半天,只好悻悻地说,“平林可真是福大命大呀!”想到自己狼狈地被圈在这里“交代问题”,而曹平林却风风光光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接受着各种荣誉,他的心里禁不住泛起了醋意。
“是啊,一个高级干部能够在那样的危急时刻,把国家利益放在高于一切的位置上,奋不顾身地扑向歹徒,保护国有资金的安全,身负重伤,险些牺牲,真是难能可贵啊!”邓成功感慨地说。
“不过,这件事也不必小题大做吧。”杜念基心里说,“他能勇斗歹徒,并不一定就能够坐上一把手的交椅。如果那样,岂不是所有见义勇为的人都应该提拔起来当干部?”他在寻找着自我心理的平衡。
邓成功几个人走后,杜念基陷入了沉思。
看来,张亚明已经开始向检察院交代问题了。但是他的交代仍然是在“挤牙膏”,仍然在拖延时间。从邓成功嘴里透露出来的信息,杜念基可以清楚地判断出,就是跃海公司举报了张亚明违规放款的事:总行的贷款清收小组来省分行突击清收贷款,张亚明作为信贷处处长,全程陪同并配合他们的工作,一定会了解到清收小组要查封跃海公司的账户。在无法堵住跃海公司资金漏洞的情况下,自己被举报出来,一定就是跃海公司为了维护本公司的利益,而把他张亚明交代了出来。那么,进了检察院后,张亚明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就把跃海公司咬了出来。料想检察院那边的手段也是上得到了位,张亚明也是真的有些挺不住了,才出此下策。但是跃海公司也就是只知道张亚明放给跃海公司的一笔89万元贷款,其它的几百万元仍然没有显露出来。那么在检察院里,张亚明能不能挺得住呢?张亚明挺住了,马力能不能挺得住呢?虽然杜念基清楚地知道自己不会牵扯到这个案件中来,但是他也十分关心事态的发展。同时他也慢慢地意识到,恐怕事情不会向好的方向发展了,张亚明和马力只要有一个人向检察院撂了,那么所有的事情都会不攻自破了。在穷途末路之后,张亚明和马力能不能再咬自己一口?黄可凡那边对贷款合同鉴定得怎么样了?张亚明这个狗东西,怎么把自己的签名弄到贷款合同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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