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惊悸(169)

2025-10-10 评论

    于是招至身旁一人,悄悄吩咐:“把他哄回家去吧!要不,就干脆把他灌得不省人事。那样他也就安静了!”
    他举起杯刚要劝郝处长酒,某桌上有女人突然放声大哭,接着另一桌上有女人骂道:“臭婊子!还敢当着老娘的面儿吃醋?”
    市委书记再也没法儿不尴尬了。
    而市长皱眉愠怒道:“怎么回事儿?这成什么样子?!”
    于是有人趋前悄悄汇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说文化馆的小王,见馆长和自己老婆挺亲昵地并肩而坐,心理上接受不了……
    市长更生气了:“人家和人家的老婆亲昵,跟那个小王有何相干?”
    市委书记插言道:“甭细说了,明白了。把小王也弄回家去,让馆长两口子到楼下去,就说是我的指示!”
    领命的人去执行了,市委书记对市长解释:“冯馆长不是和小王关系暧昧过一阵子嘛,你忘了,去年搞得风风雨雨的……”
    于是市长替市委书记敬那一杯受到干扰的酒,并连说“见笑,见笑!”
    郝处长也司空见惯地笑道:“都一样的,哪儿都一样的。喝酒的场合,没有醉态反而奇怪了!”
    张同志赶紧附和郝处长的话:“那是,那是,可以理解。”
    肖冬云姐妹那一桌上,肖冬梅悄问胡雪玫:“大姐,这就是你说的丑陋面和阴暗面吧?”
    胡雪玫摇头。
    肖冬梅大诧:“还……不是?”
    胡雪玫附她耳道:“当然。这是生活呀!很好玩儿的生活现象不是吗?你皱眉干什么?你要学会当成白看的小品……”
    肖冬云姐妹其实都没吃什么。一道道菜在桌上码成塔的情形使她们看着眼晕。喝五吆六的嘈杂声使她们心慌,头疼。哪儿还有胃口呢!
    肖冬梅又悄对姐姐说:“姐,这会儿,我倒有点儿想‘疗养院’那个地方了。”
    肖冬云颇有同感地说:“我也是。”
    李建国坐他哥哥的车走了。肖冬云姐妹和赵卫东都是在家乡没了家的人,当夜住在宾馆。胡雪玫紧挨着她俩的房间自费开了一间房……
    第二天一早,有拨记者前来采访。肖冬云将记者们留给妹妹去对付,自己一心去看望她中学时的好同学刘小婉。
    有人预先替她打听清楚了住址,并有车将她送了去。
    刘小婉住在一幢旧楼里。家家户户的门两旁以及楼道两侧堆满了破东烂西,证明着穷人连破烂都舍不得扔的规律。
    肖冬云敲了几下门,一个女人心烦意乱的声音在屋里尖叫:“谁呀?”
    肖冬云在门外说:“我,你的中学同学肖冬云啊!刘小婉,我来看你!”
    “我记不得什么肖冬云了!用不着你来看!”屋里,女人将什么东西重重地放在案上,发出很响的一声,将门外的肖冬云吓了一跳。
    肖冬云不知再说什么好,又不甘心离去,犹豫一阵,只有接着敲门。
    “讨厌,找骂是不是?!”
    肖冬云还敲门。
    女人骂骂咧咧地将门开了一道缝,肖冬云看到的是一张青黄浮肿的脸,蓬头垢面的。
    肖冬云用一只脚卡住门,不使女人再关上,望着那张青黄浮肿的脸说:“小婉,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而她内心里却犯着嘀咕,难以判断那女人究竟是不是刘小婉。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记得什么肖冬云!我怎么会跟你同学过呢,笑话!”
    肖冬云终于可以得出结论,屋里的女人正是刘小婉。
    “小婉,小婉,你忘了,中学时,我是文艺委员,你是学习委员,我俩好成一个人似的!你还是我的入团介绍人哪!有一年夏天你家房子修房顶,你在我家住了一个多月……”
    肖冬云说得很快,唯恐刘小婉没耐心听完她的话……
    然而刘小婉注视着她,渐渐地将门开大了一些。
    肖冬云可算进到了屋里。那是个一居室。除了一张双人床一张写字桌和一张圆饭桌,几乎就再难容他物。床上的被子还没叠,大人孩子的衣服与裤子凌乱一床。刘小婉双袖高卷,两手和小臂水漉漉的,分明正在洗什么。厨房的门和厕所的门对开着,腥膻味儿和霉臊味儿相混杂,充满着空间。洗衣机在厕所里发出拖拉机般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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