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叹这家伙真叫逻辑先生。干了几瓶我推荐的青岛啤酒,扯起了政治,当然不是中国政治而是美国政治。丹尼尔自称保守自由派,他不喜欢克林顿,他说这家伙上半身才华横溢,但管不住下半身,是个“InsatiableZipper-gatePresident(喂不饱的拉练门总统)”。
我问现在这个CowboyPresident(牛仔总统)怎么样,他连连摇头,连称他为“Moron(白痴)”“Idiot(傻瓜)”“Donkey(蠢货)”。他对小布什有着强烈的厌恶和智力上的优越感。我说小布什怎么也是耶鲁学生啊,丹尼尔说因为他家族势力太大,他尽得C分,勉强毕业。我感叹,原来贵国也有腐败啊!他坚定地点点头。我又问,那个记者吃了豹子胆敢曝总统的光,就没个相关机构管一管?他说美国媒体号称第四权利,而且全是私人的——宪法为了防止政府操控舆论,禁止政府拥有媒体。我想这话靠谱,他们连武器都可以私有,何况媒体。
仍作百思不得其解状:“那还不得乱了套啊,逮谁灭谁。”
“放心,如果有谁滥用新闻自由,自然有严重后果,美国有《新闻法》等法律。”
我还不服气:“‘VOA’(美国之音)什么的干活,那不是政府的吗?整天给咱们添乱。”
这大名鼎鼎的电台他居然闻所未闻,马上到门口电话亭给做电视台主持人的老爸打电话核实,得知“VOA”是政府的,但只对境外播送。
尽管丹尼尔很讨厌萨达姆,还是反对伊战,他说布什政府没拿到有力证据和联合国授权就动武,是非法的。对这点我持保留意见,我提醒他,很多伊拉克人认为萨达姆政权本身就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还引入李皓的例子暗讽他是联合国迷信者。丹尼尔有些语塞,他第一次用了个模棱两可的说法:“也许吧。”
这时丹尼尔问我是干嘛的。我慌了,胡诌开了,我说我是个德育工作者,还杜撰了个词汇“MoralInstructor”,发音有点像“白痴导师”。罗伯特不明白这行当什么的干活,问我是不是宗教或社区工作者。我说不是,他愣了,我煞有介事:“这可是大学问,就是,咋说呢,就是教育别人学乖,自个儿好在他们背后鼓捣。你老实巴交了,我为非作歹的几率也就大多了。”
说完,我半是公公半是公鸡一样唧唧唧咯咯咯地笑起来。他似懂非懂,纳闷地看着我,我就说:“对了,就像你们的牧师一样的干活,以上帝的名义让别人放弃庸俗的生活,自己却在为此奋斗终生。”
丹尼尔看着我笑,就像洞悉了我的秘密,忽然他以肯定的语气问我:“你没结婚吧?”
“你咋知道啊?”我问,丹尼尔反问:“有太太还半夜出来散步合情理吗?除非她不在这个城市。”
我笑了,他又问我有女朋友吗,我面露忧郁地点头,说最近有点烦。丹尼尔说他的女朋友也在和他闹别扭,不停摇头:“女人就是Trouble-maker(麻烦制造者)。”
我们并没详谈女人,只是拿起酒杯相互一碰,英雄互惜惜。
老外玩酒吧与众不同,他们不守在一家酒吧喝,而是每家喝一点。丹尼尔也这样,一想挺划算,就一路喝过去。喝了三里屯北路,还去了三里屯南街和南三里屯。这里僻静多了,我想起痞爷的酒吧,过去一看,停业整顿啦!莫非小羽所言不假,他老人家真的吃软饭啦?
醉醺醺的我们不停讲笑话,就像多年老友重逢。这感觉真奇怪。分手时,互留电子邮箱。步行到我楼下,丹尼尔羡慕地说:“位置不错,去酒吧方便。”
我说有机会过来咱们接着喝。丹尼尔连说好,再次和我握手:“太高兴了,今天是我来中国的第一天,你是我来中国后认识的第一个中国人。认识你很荣幸。”
“还有几个泰国朋友呢。”我补充道。丹尼尔笑了:“千真万确!这个夜晚太美妙啦。”
几个性工作者从树阴下迅速包抄过来,急着给我们送温暖,一看,内销和创汇都没戏,知难而退。为了给丹尼尔省钱也为了给老洪介绍生意,我促成一小笔外贸。老洪启动汽车时,丹尼尔看看性工作者再看看我,做了个鬼脸:“祝你好运!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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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自忖我和小羽的事情。有一点确凿无疑,一个女人有权要求男人给她一个窝,不求豪华,但求安稳。我这动荡不安的生活,谁粘上也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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