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京有张床(267)

2025-10-10 评论

    “我这臭外地的回来自投罗网啊?正好出去避孕(运)。”
    “流氓!”她挽起我的手臂,走进了小区。在楼下,小羽让我把衣服拿下来,她就不上去了,我说既然来了,还是上去坐坐吧。小羽也犹豫了一阵,终于说好吧,就十分钟。
    “我打给你的钱收到了吗?”走了几步,小羽忽然问我。我很惊讶,原地不动仰头琢磨。她提醒:“我买电脑扫描仪借你的钱。”
    “早忘啦。”
    “去年春节前打给你的,工行卡上,一万二。”
    “那个卡早没钱了。谁要你还啊?我早忘啦。”我的吼声恰到好处地把楼道里声控路灯震亮了,小羽哭丧着脸:“早知道你成土财主了就不还了,那都是我节衣缩食省出来的,整一年袜子没买一双,烤串没吃一个。”
    “咱现在就取钱去,——还你!”我气呼呼地,“老子现在不差钱。”
    “还什么还,本来就是你的钱。而且——我现在也不缺那几个钱。”
    我还想罗嗦,小羽照例眉头一锁怒目一轮,我老实了。小羽慢吞吞地走进昔日的“家”,先看了看厨房,又来到那间亮晃晃空荡荡热烘烘还算干净的房间,百感交集。小羽不相信似地摇着头:“你真的要走啦!”
    “一个老九,走了就走了呗。”我苦笑。
    “花还活着呢!”她走到茉莉花前,轻抚花瓣,嗅了一口。我拧下两朵,放进给她新沏的茶杯里。小羽和我来到阳台上。很多高楼都完工了,一些蜘蛛蚂蚁般的人影还在脚手架上忙碌,电焊枪发出的电光时而发出耀眼的光点。返回屋里喝了一会茶,开始整理她的衣物。她感叹:“没想到我还有这么多遗产在这儿呢。”
    “是财产,咋说话呢。”我提醒道。
    “就是遗产,以前的甄小羽已经死了。”小羽说,当她不经意拿出丁字裤和乌黑丝袜,我一脸坏笑,她又羞又窘,“笑什么啊你?”
    “还说我流氓呢。”我凝视她,她嘟起小嘴:“你流氓!”
    “那叫给力,那叫来劲,啥流氓不流氓的。”我拥她入怀,她挣扎了几下,躺下了。她一脸绯红:“没想到我还能干出这种疯事儿来!”
    “那就再疯一次吧。”我把小羽紧紧地钳制着,小羽挣扎着:“我都想哭呢。”
    “最后一次了。”我恳求,“这是咱们的爱床,最后一次了。”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小羽说,抵抗着。渐渐地积极变成了消极,消极变成了默许,以致迎合起来。这时我的双手却开始瑟瑟发抖,就像剥一个洋葱,刚剥开一层,眼睛已经一片酸雾。小羽也泪光晶莹,满脸绯红,喃喃地说:“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我默默点头。
    “忘了我——永远。”她说。我心如刀扎,泪如泉涌,无言以对。她突然绝命挣扎,“要不我立马就走。”
    我只好答应了。她又说:“丝袜也别穿了,多不好意思啊!”
    “什么叫最后一次爱个够?什么叫压轴大戏,什么叫谢幕?”我不甘心,“没事,我配合。”
    “呸,这事儿你配合得了吗?”
    “那我咋办?”
    “你闭上眼。不,你先去冲个澡,回来躺着,我给你盖上毛巾,没我的命令不许移开。”小羽伤感地说,“就和你最后疯一次吧,老流氓。”
    我衔命跑进卫生间,洗涮后被覆上毛巾,在席梦思上静静地躺着。我听见小羽在卫生间窸窸窣窣,心里一片伤逝。半晌,我听见水流声减弱,我听见水流声消失,我听见排气扇启动,我听见卫生间的玻璃门被推开,我听见卧室门被推开,关上,小羽轻盈的脚步越来越近,我突如其来一阵冲动。小羽警告我别动。她打开收音机,调到一个音乐台,正好是“动力火车”的《不要怪我》。
    突然小羽的手机响起,我心头一紧。她示意我别出声,讲了两句很不耐烦:“……我在加班,刚才?刚才出去吃饭了,现在商场呢,待会就走,行,就这样。”
    在靠近床头柜时,小羽摸出了安全套,顺出了我给后来人的留言,她笑着用手指戳了戳我的头:“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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