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哈哈大笑着走了。路上一阵鬼哭狼嚎,吓得田野里嘎嘎叫的蛙声都戛然而止。
错过了午饭,正好校内有人叫卖盒饭,周围农民溜进来挖愚老大墙角的。五元一盒,没吃过,凑合吧。
眺望远处,几座山峰平地乍起,兀然耸立,甚为美妙,不知道妙峰山这暧昧名字是否因此而来。爬山或进香的络绎不绝,多背塑料桶采集山泉。长势怪诞的松树傲立于悬崖,嶙峋山石突兀于峭壁,绮丽的山桃花、野丁香、山茉莉、杜鹃、麦秆菊等无规则散落各处。野兔、斑鸠和羽毛绚丽的野雉冷不防扑腾而起,惊得女生哇哇叫男生哈哈笑。山涧泉水潺潺而下,山崖凹回处清泉汇集,有容器的盆满钵满,没带容器的便掬手而尝,仰天而饮。
越往山上走,草木越葱茏,一些掩映在深林和雾霭里的庙宇、古刹越显露真容。两小时后登上主峰“莲花金顶”。放眼望去,远处庞大的京城露出参差不齐灰霾迷濛的一隅。金顶主建筑是明清建成的灵感宫,十余座古刹环绕于此。走进灵感宫,山风徐来,松涛微熙,香雾缭绕,佛音悠扬,人们停止说笑,屏住呼吸,双手合十,默念着奉上蚊香。此情此景,仿佛令人遁入空门,六根清净。除了牛胖子,每个人都许了个愿,一核实,居然都是希望考试过关,早日拿到大洋彼岸的Offer。离开寺院,进入树林。游玩间忽觉腹部剧痛,异口同声:“盒饭!”
没厕所,不远处又有人,狼狈不堪,只好亵渎一下美好大自然了。狗急跳墙的杨涛提议让女生先为男生站岗,茵茵怒骂道:“一点绅士风度也没有,你就不知道女士优先啊?”
两美眉一脚深一脚浅朝树林深处跑去,我们则紧张地警戒。她们一脸轻松回来后,为我们一一分配手纸。我们出恭时,两位美女又为我们望风。下山后气势汹汹去找卖盒饭的,那厮早就班师回朝啦。
培训曲终人散,我面临两个选择:一是接着上T班,二是先拿下GRE再进T班。由于再次面临当年高考时严重偏科的窘境,我决定在附近找房子住两个月,冲刺一下试试。这里很有气氛,杨涛、广仔也留下,有问题可以请教。正好有一排当地农民新修的平房,家具全新,水冲厕所。除了那个通过煤球炉供热热的简易澡房,条件比“纽东方”宿舍还好。吃饭也方便,可以凑钱让房东做,也可去另一处某机关疗养院食堂。
学员大规模撤离,我们到北安河镇最好的驴肉餐馆举行告别晚餐,再到那个高级公仆疗养基地打了一场友谊告别赛。留下联系方式,预约大洋彼岸见。牛胖子说:“我就免了——过去看看玩玩还是可以的。”
我和杨涛合住,茵茵和一个T班的女生住进最里面一间。广仔眼泪汪汪地挽留港妹留下,未遂。节奏一下慢下来,我每天就像神汉研究《易经》矩阵一样研究逻辑题,无聊透顶。偶尔爬山,打球,要不就被拉到屋外小水泥坝踢毽子。我对北方糙汉酷爱这个阴气十足的运动十分别扭,老是想起《水浒传》里的恶少高俅。
我约杨星辰和李皓妙峰山一聚,他们坚持我去找他们。杨星辰生意起色很大,转眼在朝阳某高档小区买了套新房,两间住人,一间办公,新办公设备一应俱全,看得李皓和我心潮汹涌哈喇子澎湃。午饭后,又随杨星辰去附近写字楼他公司小坐。他家以前的那个亲戚女孩在里面守着,越来越像小白领。杨星辰说:“其实我喜欢在家办公,只是见客户才来这里。”
“照你这个速度,要不了十年就千万富豪啦。”我说,李皓给他升了十级:“杨总的目标是十倍。”
“有八点八七倍就行啦。”杨星辰笑,“你们的目标是挣美元,一块换我八块八毛七。”
他们问起武彤彤,我说这一段没联系。说起考试,我不置可否:“谁知道呢?死马当活马医。”
返回妙峰山时和李皓同行一段。他又搬家了,住大屯,眼下在一家信息公司做翻译。
7
两月一晃过去,人弄得无精打采,逻辑水平始终故步自封于二百五,二百五就二百五吧,正式预约考试。无论结果如何,打道回府。
在人大招待所找了个单间住下。炎热、疲劳、紧张和劣质空调的噪音折腾得一夜无眠,起床后灌了两袋酸奶,头重脚轻赶往考场,那哀兵之势就TMD天朝国足迎战八国联军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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