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京有张床(61)

2025-10-10 评论

    台下嘻嘻地笑,吴丽丽齐芸等人发出几声矫揉造作的尖叫,犹如边远山区的小女孩见到一“春晚”明星。胡蒙看了于江湖一眼,于宣布发布会结束,要求记者朋友留下。
    闲杂人等纷纷离场,我也如释重负。许佳和齐芸给每个记者一个小红包和一篇通稿。我加工的那篇大稿,给了一家很有影响力的期刊。那个香港《明天报》驻京记者随公司内部的人一起打车赶到公司楼下聚餐。当于江湖介绍这位叫赵玲的女士是我的新同事时,我一头雾水:“你不是香港大报驻京记者吗?”
    赵玲呵呵一笑:“你看我像吗?”
    我看胡蒙和于江湖,他们不置可否。胡蒙嘿嘿一笑:“从现在起,她回归了。”
    3
    我仍然无所事事,每天和几个女的闲扯,又多了个健谈的大龄女青年赵玲——胡蒙和于江湖的老同学。她在公司借宿,我和于江湖下班后就乘公汽前往二里庄一老式民宅——胡蒙和吴丽丽搬走了,于母接着来了。他妈住一间,我和于江湖住一间。没床,打地铺,暖气微弱,床垫单薄,水泥地板上的冷气直侵肌肤,我不得不和衣而眠,但床上用品难闻的异味依然袭击着我,比起办公室真是判若云泥。
    我和于母一起做饭,吃饭者通常有于江湖母子、胡蒙母子、吴丽丽,还有那个赵玲,有时只有于江湖母子和我。和于江湖接触增多,日益成为朋友,免不了吐几句真言。一次打地铺时,我话里有话地开玩笑:“这千万富豪也太简朴点了。”
    他大笑:“哈哈,那都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我假装惊讶:“不是都到账了吗?那都是真金白银啊。”
    于母苦笑着:“到账?有一美分到账我就谢天谢地啦,这房钱水电、柴米油盐都是我们付的,哗哗的。”
    于江湖阻止她:“您就别操这份心啦。”
    于母抱怨:“咋地,说还说不得啊?”
    我说:“胡总这场戏也演得太入戏了吧?搞个‘大跃进’还把美国人拉进来陪练。”
    于江湖摇头:“我给他说他不听,有个一两百万就行啦,他一开口就一千万,这卫星放得也太高了,脱离地球轨道了,收不回来啦。”
    “胡总是不是和那个乱放卫星把自个放进大牢的穆总一样,对数字特别不敏感?”我问。
    “呵呵。”
    “但他看上去很有魅力,成功人士,少帅嘛。”
    “驴屎蛋蛋面子光,他最大的资产就是那两身行头。”于江湖奚落道,“他这人去做感情骗子还行,目标锁定小县城中年妇女。”
    “你就积点口德吧。”我说,“不过——,你这配角也不错嘛。”
    于江湖有些不悦:“我就是一傻逼,陪葬的。”
    于母插话:“凭啥他出风头你陪葬,还赔钱,赶紧散伙!”
    “天啊,那也叫出风头?赶鸭子上架。”于江湖挖苦地笑,“散伙是肯定的,迟早的事。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我问于江湖:“这事来龙去脉到底咋回事?”
    于江湖开导我:“你知道的已经不少了,说了也没啥意思。炒作呗。”
    于母忽然话题一转:“小戈还没女朋友吧?”
    我说:“我姓戈,排行老五。”
    她叹息:“于江湖也是,现在的年轻人都咋啦。我们那个年代,二十来岁没处上对象就麻烦了。”
    我笑:“时代不同啦,再说,我比于江湖大。”
    于江湖说:“把赵玲介绍给你咋样?你们看起来还行,一个剩男一个剩女,都挺能折腾的,准能唠上嗑,她对你印象挺不赖。”
    我条件反射一样:“我哪配得上她啊,人是香港大报驻京记者。”
    “你就别拿这说事儿啦。”于江湖哭丧着脸,“都是胡蒙的馊主意。”
    所有媒体都质疑这本天价书,各路要求采访胡蒙的电话纷至沓来,弄得他狼狈不堪心神不宁,干脆采取了鸵鸟政策。更要命的是一些本来对这本书极有兴趣的出版社或书商都突然来了个临阵脱逃。我偷看了一些报道,就明白这场戏毫无悬念地演砸了。但大幕已经拉开,你就只好硬着头皮演下去。一天,来了两小生,眼镜书包,点头哈腰。一看就是瓷器国教育机器铸造出来的残次品。果然是这本天价书的枪手,送稿子来了。胡蒙让我审阅并修改。我小心翼翼地接过书稿,看了几页看不下去了。这书既没未来学的理论,更没科幻小说的文笔,一堆硬梆梆的材料堆砌。我宁愿去大街上修破鞋,也不改这破稿子。于江湖哭丧着脸说:“死马当活马医吧,这世上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干着自己极不喜欢的工作,你看我舒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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