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小狼崽惨叫。
“狐狸你敢!”我趴在床边一声断喝。
狐狸一惊,停止了攻击,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公然违背我的命令。出生才十几天的小狼崽当然是打不过狐狸的,它被压在狐狸爪子下面,拼命地扭动挣扎却仍旧龇牙不服。看见狐狸胆敢欺负小狼,我火冒三丈:“滚出来!!”
狐狸心虚地低头缩脚,灰溜溜地爬出床底。
我指着狐狸的鼻子怒斥:“给我反省!”狐狸极不情愿地翻身躺在地上,翘起后腿,气呼呼地反省错误。服从是狗的天性,没有我的赦免,它绝不敢翻身走开。
刚才吃了亏的小狼见我制服了狐狸,幸灾乐祸地跑过来绕着躺在地上的狐狸转悠。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狐狸呜噜呜噜地咆哮着,还想威胁这个让它挨打又受罚的入侵者。
“闭嘴!”我警告,“我要再见你欺负小狼,有你好看的!”
有我撑腰,小狼高兴地嗅来嗅去,干脆笨拙地爬到了狐狸身上。迫于我的压力,狐狸极力忍耐着,任小狼在自己身上爬来爬去。我看到“狐狸”和小狼终于能相容了,非常高兴,拿起相机边拍边夸道:“乖,这样多好,和平相处……”话未落音,狐狸过电似的浑身颤抖,惊声尖叫起来!原来“友好”并非我想象的那么简单,这小狼趁着狐狸没有反抗之力时,找准它的命根子,一口咬了下去,甩头就撕!狐狸奋起一脚蹬开小狼,痛得“嗷嗷”直叫。小狼像个绒球一样咕噜咕噜滚出一米多远,翻身起来,就叉着两腿屁颠屁颠地跑回床底下躲了起来。只见一条嫩春笋似的小尾巴颤颤巍巍地拖在身后晃悠,转眼就不见了,留下狐狸蜷成一团不住地舔伤止痛。
我傻眼了,赶紧安慰狐狸检查伤口。还好小狼崽力气并不大,但是尖利的乳牙还是在要紧部位扎出了几个米粒大小的血点,最可恶的是,下嘴的地方选得实在刁钻阴险,这家伙真是瞅准一切机会睚眦必报。虽然和小狼才相处了一个星期,但我常常在方方面面感觉自己太低估了它。从此我只要在小狼面前让狐狸反省,狐狸就惊恐万状地哀嗥求饶。
狐狸从小到大跟随我五年,感情之深也是可想而知的,一个人一辈子可能拥有很多只狗,但一只狗一辈子只忠于一个主人,所以对狗一定要公平。我把两块羊皮分开铺在床下,让它们各占一边。但狐狸摆出此仇不共戴天的架势,愤而拖出属于自己那块羊皮,铺在画案下另起炉灶,惹不起躲得起。
狐狸让步以后,我常有意识地多多抚摸夸奖它,还经常避开小狼塞点零食给它,狐狸高兴起来:“我在主人心中还是有特殊地位的。”
每隔一小时左右,安全的时候我会呼唤它一次,这时原本安静的床下就会传来轻微地骚动声,紧接着小狼就像迎接“母狼回归”一样窜了出来,蹦跳舔咬。一般来说,它的第一件事是撒一泡尿——忍了一个小时了,然后就焦急地扑上前来,啃咬我的脚腕。小小的尖牙有时候咬得人生疼,但只要轻轻提醒它两声,它就会松开。我想是它太小,而我太高,否则这迎接仪式定是冲上前来舔咬“母狼”的嘴唇乞食。
日复一日,小狼对我抛出了美丽的魔咒,魂牵梦萦的都是小狼嗷嗷待哺的眼神和呼唤,于是我半夜都会起来喂它牛奶,陪它嬉戏,哄它入睡。
每次进食时,小狼都会急切地把脑袋扎进牛奶碗里,一面狂舔,一面发出快乐的哼哼,喉咙里传来迫不及待的稚嫩吞咽声,尤其可爱。如果小狼放开肚子,一次能喝上半斤牛奶,肚子撑得大过胸围的两倍多,我生怕它撑出问题,往往看它舔舐的速度缓慢下来就不再喂了。
吃饱喝足是小狼最惬意的时候,它会挺着大肚子上来抱我的腿,像一个热乎乎的水球贴在我的脚面上,然后它会顽皮地咬着脚趾头,引起我的注意,听我回答它的声音,还常常重心不稳似的翻身亮肚,伸爪子拍我一下,示意我给它揉揉。我抚摸着小狼胀得青红色毛细血管都很清晰的肚子,真担心会不会手指一按,奶水就呕出来,不过我是多余担心了,小狼的胃太能装了,每餐必吃到让人小心轻放为止,它的消化功能也特别强。我放心地轻轻捋着它的绒毛,像母狼舔舐一样,帮助它消化。对这一切,狐狸看在眼里,醋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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