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会儿肯定自己最初的判断,一会儿又否定自己最初的判断。但有一点他是绝对肯定的,那就是,他感到刚刚接过的这个电话,绝非一般的电话,其中肯定隐###重大的秘密,如果不是冲着他跑官的事来的,难道还能有别的吗?
郝裕如忽然想到了一句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想,尽管他是悄悄秘密离开县城的,尽管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他来市里的目的,但别人不是傻子,或许人家早就知道了,早就猜到了。何况他来市里这几天,又找张副市长,又约见李副部长,又到劳部长家里去,又通过市委机关里的熟人打听秦书记的信息,这些活动能瞒得了那些有心人吗?一定是袁秘书知道了这些,断定了他的目的,才有了刚才那个电话的。袁秘书不是关心他,是冲着他的钱啊。如果袁秘书拿了他的钱,能给他说话,能解决了他的问题,那不也是帮他的大忙吗?
这样一想,他几乎又完全肯定了自己最初的判断。他想,袁力是秦书记身边的人,他要给说话,肯定没有问题。要是这样,他绝对不含糊,就是把身上带的钱全给了袁力都成,要是嫌少,他还可以再弄,只要当上了县长,拉下的亏空会有办法很快补上的。如此想来,就好像他已经当上了县长似的,心情激动得简直有点坐不住了。
田忠信看看那个早已亮起了灯的窗户,又看看手表,已在这里整整地等了一小时了。他欲行动,又站住了脚,心想,再沉沉,他着急,郝裕如肯定更着急呢。
郝裕如确实着急得耐不住了,他几次出了门,朝楼道里张望。由于迟迟等不见来人,他忽然又犯了疑惑,担心会不会有什么变卦。就在他心悬起来的时候,秦君书记在一次纪检会上痛斥跑官买官的讲话声,猛然间撞进了他的耳朵,声音之大,如同雷鸣。秦君威严的面容同时出现在他的眼前,吓得他浑身颤抖了起来。这一惊,使郝裕如想到了另一个可能。他想,会不会是组织上设的圈套要试试他呢?
他要入了圈套,就成了跑官买官的典型了,不但县长当不成,副县长也会被撸了,甚至会被双开的,那他可就全完了。他因此颤抖得更厉害了。
末了,郝裕如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决定慎之又慎,冷静以对。他想,怕的是没有想到,现在他想到了,就不怕了。他一定要注意观察,试探,在没有摸准底细以前,绝不贸然行事。
一个半小时以后,田忠信才朝那楼上走去。当快走到338号房间门口的时候,他的脚不由得停住了,因为他突然心跳加快,胆怯了起来。毕竟是要去骗一个县级领导,在这之前自己又对政界一无所知,仅凭半天时间得来的那些信息,能不露出马脚、能不被那个郝县长识破吗?他无法不胆怯,不心虚。但他很快稳住了自己,他在心里为自己壮胆说:怕什么,没有胆量,成不了大事。如今你要胆怯退却,还能去干什么呢?只能等死了呀!大胆地进去,要把假的说得跟真的一样,就像银发堂那样。这些壮胆的话,对他似乎很管用,他的心跳很快平缓了,勇气大增。于是,他刻意地甩一下头,放松一下四肢后,大步朝338号房间走去。
郝裕如在门后听到了楼道里的脚步声,他让自己平静一下准备开门时,却忽然有了一个别的想法,赶快轻步离开门,到里边坐在了沙发上。
田忠信走到门前,稍稍停了一下,才抬手敲门:咚咚咚!
郝裕如听到敲门声以后,一边应声来了,一边走过去开了门。他打量一下站在门外的小个子田忠信,客气地说:“您好。您就是?”
田忠信也注意看了看郝裕如那张黝黑的脸,说:“我就是一个多小时以前给你打过电话的那个人。”
郝裕如略表热情地说:“啊,快请进。”
两个人客气着在屋里的沙发上坐下以后,田忠信掏出名片来递给郝裕如说:“郝县长,来,我们认识一下。”
郝裕如看了一下名片,心想原来是个搞企业的,随即恭维道:“啊,是田经理!认识您很高兴。”说完,站起来给郝裕如沏了一杯茶。
田忠信按照自己设计的方案往下进行,他说:“我认识郝县长的,只是没有在一起说过话。我也是河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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