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堂似乎是急得顾不上回答田忠信的话,一头扎进来说:“快!快给我弄水,渴死我了。”
田忠信赶快给他倒水,同时又担心地问:“银主任,出什么事了吗?”
银发堂脱了身上的湿衣服,擦了擦头上的水,坐下来,接住水喝了几口才说:“是好事,好事!”
田忠信听了银发堂这话,虽然悬着的心稳住了,但依然难以理解。他一边拿干衣服给银发堂披上,一边问道:“什么好事啊,银主任?”
银发堂缓了缓气才说:“10小时前,刚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下个月油要涨价,幅度比较大,我就想,干脆让你趁这个机会,大发一下算了,所以就连夜往你这里赶。”
田忠信听了非常感动,可他又想,为什么不打个电话,非要连夜往这里赶呢?这个疑问他不便说出来,只是感激地说:“银主任,您为了我,真是,遭这么大的罪,我实在不知说什么好啊。”
银发堂说:“瞧你,咱们谁跟谁啊,用得着说这样的话吗?本来我打个电话就可以的,但我怕事后万一有什么茬口,说我私自泄密,给朋友谋利益,就不好了。这样面对面给你说一下,不留任何痕迹,心里踏实。”
田忠信听他这样一说,不但消除了心中的疑问,而且对银发堂更加信任和崇敬了,说了许多感恩的话。银发堂在他说的过程中,不断地摇手阻止他,说这是作为朋友应该做的,不过赶赶夜路罢了,算不了什么。至于田忠信该怎么具体做这笔买卖,银发堂却按下不讲,只催田忠信快睡,说是自己明天早晨就得走,还要赶到别处,给另外几个朋友说一下。这自然叫田忠信十分着急了,他不得不问银发堂该怎么办。
银发堂一边钻被窝一边说:“你看着办吧,反正这回是个极好的机会,往后怕是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了,只要这个月拿到手,下个月就是卖指标,也会大赚一把的。具体做多大,还是你自己拿主意吧,反正我那里批多少都是个批,没有问题的。”
田忠信还想跟银发堂说话,但听到他已经发出了鼾声,只好作罢。第二天早晨,银发堂就急匆匆地走了。田忠信赶快筹措资金,他尽其所有,又从银行贷了一些,凑够了60万元,汇到了那个账号上。他将款汇出以后,就###地等待着。前几次,款汇出不到一个星期货就会到,这次一个星期过去了还没有见到货,他想银主任还要去别处,或许还没有回去呢。
过了10天还没有见到货,田忠信有些心急了,于是给银发堂打电话,想不到对方的电话已经停机了。他一听,这才有所警觉,赶紧查询电话,打到了中国石化总公司。那边告诉他说,石化总公司下边根本就没有个华北地区营销部,而且经他们查,全公司的人员中也没有个叫银发堂的人。
田忠信至此大梦方醒,痛不欲生。
当是上得太大了,不但搭进去了他多年的辛苦积蓄,还使他背上了10万余元的债务。如此大的劫难,叫田忠信如何承受得了?他一连几天捶胸痛哭,疯了似的跑出去寻找,想找到那个骗子银发堂,将其生吞活剥了。可哪里还能找到银发堂呢?银发堂就像一股恶风似的,卷走他的钱以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房东听到这个消息,向他逼要所欠的半年房租。虽说半年的房租不过3000多元,但田忠信为了凑够那60万,把身上零用的钱都放进去了,如今他身上一文不名,干看着没法打发难缠的房东。
昨天晚上,田忠信好容易才把房东敷衍走,但他彻夜未能成眠。他哪里还有心思睡觉啊,他想了一夜自己该怎么办。想到要到全国各地去找那个骗子,可他手里一分钱都没有,没有路费,如何出行?想到去法院告状,可连要告的人在哪里都说不上来,法院又怎么能受理?想到回家里去,弄点钱,从头开始,等有了钱再去找那个骗子,再出这口恶气,可一想到两手空空回家,感到没有颜面面对妻子。何况,家里的钱都让他拿出来了,哪里还能弄出钱呢?他越想越感到绝望。后来他甚至想,要是还有一个像他这样傻的人,他索###也做一回骗子,这么大的世界,为什么要让他一个人受骗,要让他一个人这样遭殃,这样痛苦呢?
田忠信想逃脱房东的纠缠却没有逃脱得了,当他开门出来的时候,房东早已在门外等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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