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史密斯的信是孙士毅让一个翻译官写的,经过反复的斟酌,决定让通事把信带给威廉姆斯。通事是个软蛋,根本就没有见过枪林弹雨,一到码头见到处都是持枪的军人,帝国军人封锁了道路。通事用孙士毅的手谕进入了码头,发现外国人的驳船上全副武装,荷枪实弹,掉头就跑了。
11月29日,皮古感觉到欧洲联盟在孙士毅的巡抚衙门开完夜会之后,他们的心态在慢慢转变,甚至期望能早日解决问题,不然会影响到一年的贸易。皮古也意识到,一旦僵持下去,错过了贸易时节,损失最大的是英格兰人,中国人不是要凶手吗?那就让威廉姆斯照办,反正“休斯夫人”号也不是东印度公司的。皮古给东印度公司旗下的“订约者”号船长麦金一封管理委员会的信,皮古命令麦金去通知威廉姆斯,中国清政府已经正式要求交出凶手,以便在公堂审理,希望威廉姆斯立即答应孙士毅巡抚的要求,如果拒绝,全体的英格兰人的安全就无法得到保障。
皮古担心威廉姆斯开着船跑了。一旦肇事船只真的跑了,孙士毅的军队随时都可能发起攻击,到那个时候,皮古就真的没法跟英格兰议会交代。皮古千叮咛万嘱咐,吩咐麦金,一旦威廉姆斯我行我素,不按照孙士毅的要求企图逃跑,麦金应该想方设法阻止威廉姆斯犯下致命的错误。因为那样一来,孙士毅完全可以以英格兰人藐视帝国法律,拒绝交出凶手为由,真正让英格兰人连坐,因为孙士毅已经在欧洲联盟面前反复强调过,那样一来失信的就是英格兰人,孙士毅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收拾英格兰人。
威廉姆斯是个死硬分子,拒绝交出凶手。
穆腾额意识到问题越来越严重,蔡伯多禄的保人是潘振承,现在炮击命案的是英格兰人,这两起事件都是发生在自己管辖的粤海关,孙士毅完全可以将责任推到自己头上。蔡伯多禄的逃跑,孙士毅已经在乾隆皇帝面前受到过严厉批评,现在帝国水师在海上游弋,澳门战事一触即发。这个时候威廉姆斯再不交出凶手,粤海关真有可能成为第二战场。
潘振承该出面给英格兰人施加压力了。11月30日,穆腾额派出一名粤海关军官跟潘振承找到了大不列颠东印度公司管理委员会的委员,要求三方在行商公所开会讨论命案,可是皮古担心自己一旦离开商馆就会跟乔治?史密斯一样被逮捕,因此拒绝走出商馆参加讨论会。会议说是讨论,完全就是粤海关的通牒:“如果两天之内不交出凶手,则不再供应英格兰人的伙食并停止贸易,英格兰的所有船只不能离开黄埔港。”
穆腾额的强硬态度再明白不过。既然你们英格兰人要以安全得不到保障以及中国政府没有信誉为由拒绝交出凶手,那好,你们耍泼皮无赖,老子是从内务府当奴才出身的,装孙子耍无赖那是工作需要。现在既然英格兰人要对抗到底,那生意就别做了,你们现在在老子的地盘,你们打死了中国人,杀人偿命,你们不交出凶手,那就不好意思,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英格兰人太低估中国官员的无赖。他们都是文人出身,他们的厚颜无耻都能在四书五经之中找出典故,都能够让自己的无耻冠冕堂皇,更何况现在是英格兰人打死了中国居民呢?一旦乾隆皇帝知道外国人打死了自己的子民,皇帝就饶不了英格兰人。穆腾额看英格兰人依然无动于衷,又派军官带着一队士兵,给皮古下了最后通牒。如果要挑战政府极限,那中国军队就要开出舰艇搜查英格兰的船只,如果皮古这个时候离开,那就视为一切的通牒结束。
皮古一看中国政府真生气了,要是中国军队一旦开始搜查,那就是名义上的搜查。按照中国政府的处事风格,那就是见人就抓。皮古一看马上就要彻底撕破脸皮,便再次以管理委员会的名义要求麦金,必须给威廉姆斯下达最后的死命令,如果威廉姆斯一意孤行,东印度公司就不管了。这一次威廉姆斯一看东印度公司不管了,马上就成了软蛋,30日晚上连夜将“不幸的炮手”交给了麦金。
威廉姆斯交出的炮手是个老头,一看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冒牌货,他是“休斯夫人”号上的一个贱民。为了保住真正炮手的性命,这个时候只有用这个贱民去搪塞孙士毅。不过,威廉姆斯依然希望通过装可怜保住贱民的命,他写了一封信给麦金,希望麦金能够将信交给中国政府官员,并且得到官员的宽恕:
现在我把这个不幸的炮手送上,如果他被扣押,或希望你留下赡养费给他,恳求亲爱的乔治?史密斯照顾这个老人,你最好留下一些东西给文官(“休斯夫人”号保商万和行老板蔡世文)以赡养这位老人,我希望那些中国人不要伤害这个不幸的老人,因为这只是一次偶然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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