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前就是这样做的。”丁夏阳不冷不热地扔出了一句。
李大钟突然抬起头来,吃惊地看着丁夏阳。他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位经委主任,竟然还敢说句实话。
“以前毕竟已经过去了,眼下他穆晓飞要的这个价,实在是太离谱。丁主任,我今天来这里就是向你郑重地反映这个情况,我并不单纯是为了我的安全受到了威胁而来找你的,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可以不来找你,而直接去公安局报案。我想通过你丁主任,向市领导反映一下情况,年底前让我们将这块地倒出来的计划,是根本无法实现的。”
听到这里,丁夏阳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站了起来,在不大的办公室里来回走着,走走站站,站站走走。几分钟之后,他锁紧的眉头终于展开了一些:“我可以把你说的情况向市领导汇报,可我改变不了市里要求你们年底前完成搬迁计划的宏观决策。而眼下你所遇到的这种情况,又确实会影响搬迁计划的如期实施。作为市经委这样的市政府的职能部门,并没有权力干预企业的经营,更没有权力干预你们之间合同的执行。所以我想告诉你,我的能力也是有限的。不知道你是否能够理解?”
李大钟走出丁夏阳办公室时,已经时近中午。
坐在车里,他的脑子里依然无法从刚才谈话的氛围中解脱出来。眼下,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路就是穆晓飞要多少钱就给他多少钱,自己是惹不起这等人物的,只好任凭国有资产的流失。另一条路就是自己一走了之,也就是像自己的妻子袁丽所说的那样,辞职不干了。这样,不管事情再如何发展,自己也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这是一种消极的办法,消极何尝不是眼下的一种积极的选择呢。
他不停地思考着。
这些天来,鲁一鸣经常接到于国良的电话,他常常是没完没了地打着。
他约鲁一鸣再一次见面,鲁一鸣一次次地拒绝着。他知道自己就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都市类报纸的记者,自己是没有能力过问这类事情的。他之所以不愿意再介入此事,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正在操作出版一本自己的摄影画册。他已经和一家美术出版社签订了出版合同,半年之内将由出版社将他的摄影作品结集出版。这段时间,他除了工作之外,一直就很忙碌。
鲁一鸣意识到于国良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救命稻草,仿佛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要回那笔钱的唯一希望。
鲁一鸣不得已又一次与于国良见了面。
于国良告诉鲁一鸣,公安局的人曾经告诉过他,如果他哥哥还活着的话,公安局很可能会追究他的法律责任,因为他利用这种方式讨要工钱,已经严重影响了城市交通的正常运行,时间长达一两个小时。
于国良已经不再为他哥哥的死而懊恼。眼下,他唯一的要求就是想通过鲁一鸣讨回那笔工钱。
于国良把手中所有的材料都交给了鲁一鸣。分手时,鲁一鸣并没有答应他什么,他也根本无法答应于国良什么。因为他再也不是刚刚走进记者队伍时,那个想入非非的记者。
那时,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成为一个分管政法战线的记者,为的是能够让许多普通的老百姓都知道他,知道在这座城市的一家都市报里,还有他这样一名记者。当人们有需求的时候,当人们遇到涉及法律方面的问题时,能够想到他,会想到找他帮忙,而他会勇敢地承担起维护他们合法权益的责任。可眼下,已经远不是这样。这些年来,他的经历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远非像他想象的那样简单。
此刻,鲁一鸣看着于国良曾经受过伤的腿,行动起来不很方便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产生了怜悯之情。尽管他不能答应于国良什么,但他与于国良又一次分手时,还是让于国良在绝望中,生发出了几许期盼。
几天来,鲁一鸣几次打电话给帅真真,帅真真每次都告诉他事情还没有办完,她还没有回到秀水市。
鲁一鸣与于国良分手的那天下午,他去医院看望了他的妈妈罗雪云。
一副无框白架眼镜恰到好处地点缀着罗雪云那张白净的脸,一身白色而又宽大的病号服慵懒地依附在她的身上。她前胸的一起一伏,依然会冲破那洗过无数遍的病号服的束缚,有节奏地跳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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