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抢救工作还是迅速的,爸爸在用了血管扩张药物之后,症状很快得到了缓解。医生说爸爸心脏的支架手术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就做。否则,即便是症状缓解,再发作时也会是危险的。
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正在这时,一个女医生推门走了进来,那是一副我熟悉的面孔。她的前胸挂着一个听诊器,两手放在白衣服的口袋里,头上还戴着白帽子,与我不久前看到的她,只是那张脸让我熟悉。我还是不费周折地认出了她,她就是我的高中同学辛然。
辛然看到我,一下子愣住了,她愣愣地看着我,半天之后才问了一句:“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在这里工作?”我所答非所问。
在此之前的两次见面,我只知道她是医生,是秦州医科大学毕业的。当时,我并没有过问她在哪家医院工作。我没有想到地球再小,怎么会小到这种程度。我竟然会这么巧地在这里遇到她。那天我渐渐地明晰了她内心世界的隐秘之后,我就决定远离她,不再与她单独来往,不是因为辛然多么不好,而是我早有怀抱。我必须规范我自己的行为。可是此刻我竟然会在这里再一次见到她。我与她难道有着什么缘分?
辛然点了点头,接着又一次发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指了指爸爸:“这是我爸爸。”
辛然又一次愣住了:“这么巧,会让我们在这里见面。”
我哥哥目睹着这一切,也感觉到有些意外。辛然指了指我的哥哥,“如果不是他把你爸爸及时送来,可能会有更大的麻烦。”
我看了看哥哥,又转过身来向辛然点了点头。
辛然问了问我爸爸的情况,便拉着我的衣袖走出了抢救室。
我跟着她去了她的医生诊室。
她是在门诊值夜班,正赶上了我爸爸来就医。尽管我与她同窗三年,我们那时只忙于应付学习上的巨大压力,而从来就没有过走街入门的来往。她既不认识我爸爸,也不认识我哥哥,如果不是我的到来,她依然不会发现这层关系。
辛然向我详细地说起了爸爸的病情,与哥哥告诉我的那些情况完全一致。她只是更加强调着手术的重要性和迫切性。我问起了手术的成功率和所需要的费用。她告诉我,根据我爸爸所做CT情况来看,马上需要做心脏支架的部位,一共有几处。根据情况,手术费用至少在三万元以上。
我们没有再多谈什么,她甚至没有多问我一句这段时间我的个人情况。我回到抢救室。爸爸的病情毕竟已经稳定下来,我主动让哥哥离开医院,我自己留在医院照顾爸爸。哥哥临走前,我们谈到了爸爸的手术费用问题。我一句话也没说,我明明知道无论如何也应该筹措到钱,为爸爸做这次手术,可是我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我将哥哥送出抢救室,坐回到爸爸跟前,两眼呆呆地注视着远处。我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助。那一刻,我意识到太阳再温暖,也有照不到的地方。
辛然因为我的存在,不时地亲自走进抢救室,观察我爸爸的病情,也不时问起我是否已经将做手术的事确定下来。我依然没有办法明确回答她的问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在爸爸身边坐了一整夜,几乎彻夜难眠。为爸爸筹措手术费的问题,像是一叶扁舟,从未中断过在我脑海里的漂泊。
第二天清晨,辛然交班前又一次来看我,她告诉我已经为我爸爸开出了住院手续。
送走辛然后,我急切地盼望着哥哥的到来。我仿佛把不应该寄托在他身上的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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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庆幸李诺那么慷慨地将那一万元钱早早地交给了我。如果不是她那一万元钱,我只能在哥哥面前尽显尴尬。昨天晚上,我在接到哥哥电话时,我立刻意识到爸爸住院是需要钱的,我就将一万元钱带在了身边。这让我在辛然面前,显现出了几分从容。我在她面前,像是有备而来。辛然已经将工作服换掉,她以我前几次见到她时的清秀形象出现在医院的走廊上,我在她的帮助下,顺利地办完了爸爸的住院手续。
哥哥已经来到医院,在辛然引导下,我和哥哥一起将爸爸转移进了住院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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