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朝医院里奔去。
哥哥已经到了应该接班的时间。他每天晚上都需要与上白班的另外一个司机交接班。我走进病房时,哥哥正准备给白班司机打电话。我的到来,促使他放下了电话。我目送着哥哥走出了病房。爸爸的病情暂时趋于稳定,这让我和哥哥的心情有了缓冲的机会。只是爸爸的病情还只是暂时缓解而已,还必须按照医生的嘱咐,静静地躺在床上休息,等着我们家属的最后决定。
晚上快到八点钟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以为会是流星打来的。当我接通电话时,电话那边却传来了辛然的声音。她正在家里休班,却关心起我爸爸的病情来。这让我又一次感觉到了她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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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我真不知道应该怎样表述我与辛然的关系,我与辛然虽然同学了几年,可是我却对她缺少特殊的记忆。不仅仅因为那时我们各自忙于自己功课的关系,还因为我与她似乎就没有那种一见钟情的缘分。我几乎都不曾多看过她一眼。那时,我对她的最深刻的记忆,就是每到冬天来临的时候,她总是喜欢穿着一件红色羽绒服,戴着一条淡黄色的围巾,她的那一身装束,常常会衬托出她那张脸的细腻。每当那时,总会让我想到西红柿炒蛋。就算是这次回到故乡后在那次同学聚会之前,我都不曾想起过她。还是那天晚上她大胆的一抱,才让我感觉到了她与随后接下来别人的拥抱相比,多出了一份主观故意。
我又一次感觉到了辛然的主观故意,辛然故意地将电话打了过来,我知道与其说是关心我爸爸的病情,还不如说她是在关心我,是关心我的心理感受。不管怎样说,我都不能拒绝她的盛情,我与她慢慢地聊了起来。辛然与我的谈话是那样地拿捏有度,这让我完全忘记了此前她曾经给过我的那种感觉。那次她约我单独会面,仿佛像是在向我邀约明天。
辛然一次又一次地强调着我爸爸的病需要做心脏支架手术的必要性。我郑重地答应了下来,尽管我爸爸住进病房之后,她已经不是我爸爸的主治医生。可她的意见对于我这样一个门外汉来说,还是如同圣旨般不容抗拒。
与辛然通完电话后,我不得已给高波打了一个电话,高波正在与朋友们在饭店里喝酒。我不方便与他多说什么,电话既然接通了,总还是应该说点儿什么事情。我只好简单地把我爸爸住院的事告诉了他。他是敏感的,他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困难需要他帮忙。我说没有没有。可是我的否定回答却是那样地勉强。本来我确实是想向他借一点儿钱,先解决一下爸爸的手术费问题。只是因为他正在外边忙碌,没有容我提及此事的氛围,我便放弃了。
第二天上午,主治医生郭水法走进了爸爸的病房,他当着我和爸爸的面谈到了关于手术的事,如果同意手术,将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如果不同意手术,待病情平稳以后便可出院。他同样强调着手术的重要性。他与辛然所说的完全吻合。爸爸当即表示不做手术,即便是做的话,也需要等过一段时间看一看再说。我当然知道爸爸为什么会这样表态。我便当即表示,手术是一定要做的,一切都听从医生的安排。
两天以后,所有的检查都已经结束。爸爸的手术被安排在了星期四上午九点。距离手术的时间只有两天了。这几天来,我不仅仅是晚上,就算是白天,几乎都待在医院里。医疗费的事还没有解决。哥哥的手里只有一万元钱,加上我手里的一万元,已经是全部家当。爸爸工资存折上的全部积累,也只有几千元钱。哥哥已经想尽了办法,他的那些出租车司机朋友,家境好的不多。这是不言而喻的。
我又一次拨通了高波的手机,高波出差去了外地。我终于开口说出了我的难处。他告诉我第二天他将乘坐上午的航班返回秦州。他答应帮助我想办法解决钱的问题。我的心像是一块石头落了地。
已经几天没有与李诺联系了。
这天下午,她突然打来电话,问起我爸爸的病情。问起我什么时候能去公司上班。她希望我如果可能的话,第二天上午去公司参加管理人员会议,她也好让我与大家见见面。
第二天上午,我如期走进李诺的办公室,她并没有谈及白天的会议,而是说到想让我参加她晚上与一个客户的业务谈判,谈判将在饭桌上进行,她希望我介入谈判的过程。我明明知道我爸爸的病情不允许我长时间远离他身边,我感受着李诺对我的信任,还是答应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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