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我更加着急地想马上见到流星。余大勇告诉我,“她很可能又受到了威胁,她一定是意识到了,因此她暂时是不大可能开机了。但她一定会主动与你我联系的。”
此刻,我几乎忘记了流星去海南那件事的蹊跷,我已经开始淡化其中或许隐藏着的什么秘密。
53
我一直没有流星的消息,却不断地与辛然见面。一方面我们不时地会在医院的走廊里邂逅,一方面辛然依然每天都会抽时间来病房看看我爸爸。自从余大勇来过之后,我的心里就越发惦记和牵挂起流星来。
那天中午,辛然吃过午饭之后,又一次出现在我爸爸病房的走廊上。我走上前去,主动与她打了招呼,我却并没有迎接她走进病房的意思。我站在走廊上应付着她。我甚至直截了当地告诉她,“钱,我会很快还给你。”
我就是想拒她于千里之外,并不是我对她有多么大的反感,而是我的心思实在没有在她的身上,我也不想因此而给自己增加更多的负担。我当然知道我这样做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无聊。”她懊恼地扔给我一句话,说完,便扭头离开了我。
其实,我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无聊,不是因为别人,而是因为自己几乎成了无头的苍蝇,东碰西撞着。我糟糕的心情,究竟应该让辛然承担多少责任?甚至包括李诺。辛然不时地送来的缕缕清香,让我原本有些疲惫与茫然的心,更加疲惫与茫然。我内心必要的提防是没有错的,可即便是人家有主观故意,在还没有充分暴露出来之前,我也不应该妄加追讨。我知道是我自身出了问题。辛然走后,我的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安。
就在这天下午,流星突然打来电话,那是一个我不熟悉的电话号码,是一个八位数的座机。她悄悄且神秘地告诉我,她是用公用电话给我打的。她告诉我她的手机很可能已经被人监听,所以她没有开机。我听着仿佛比流星还紧张有加,我立刻走到了走廊的阳台上,四顾无人,便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她告诉我说晚上七点钟,让我去曹家拐的五孔桥等她。她没有容我多问什么,就把电话匆匆地挂断了。
我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却没有想到会严重到如此程度。当我赶到那里时,我才感觉到流星的良苦用心。这是一处临近江边的地方,虽然是城市的区划范围,却人烟稀少,尤其是晚上,很少会有人走到这里,能够看到的只是俩俩一对情侣的缠绵和他们四处顾盼的目光。流星当然是出于安全的考虑,才选择了这里。我不时地站在原地环顾四周,不时地又躲进一侧的小树丛中,窥视一下有没有什么动静。我看到了一辆出租车远远地驶来,停在了离我不远处的地方,流星走下车。我原地不动悄无声息地向她挥了挥手,她朝我走来。我们一起走进了小树林,朝树林的深处慢慢地走去。
那一刻,我看到了她,却高兴不起来。我们就像是地下工作者那般,有些神出鬼没。我们既没有触犯法律,更没有抱着谁家的孩子下井,竟然落荒到这般境地。我一时失去了再过问什么的兴趣。
我们已经走到看不到路边的地方停了下来,流星突然哭出了声来,一边哭一边说道:“对不起,都怪我,是我让你跟着我这样受折磨。”
我抱住了她,轻轻地抱住了她。
我已经没有了责怪她的意思,自从余大勇告诉我那个中年妇女被强暴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抱怨流星的意思。我一只手在她的后背上拍打着她,“没事,会没有事的,你没做错什么。我已经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了。好人一生平安。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流星还在哭,一直在哭着。她轻轻地啜泣,平添着我的伤感。我们曾经有过喜悦与欢乐,也有过痛苦与挣扎,可此刻我却悟不出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我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我的这些话都只是在安慰她,仅此而已。过了一段时间,她终于慢慢地平静下来。她告诉我,“我在附近租了一套房子,暂时在这里住几个月,为的就是避开他们。我已经失去了安全感。我曾经将那个中年妇女遭到威胁的情况向公安机关报过警。况且我现在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了。”
“这次你是不是真的可能会工作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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