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做一做她的工作吔?”
“什么工作?”仲秋惶惑地看着她。
贾玉珠阴阳怪气地笑了笑,说:“我只是想,你们做记者的,见多识广,主持正义,乐于助人吔,就想请你做做她的工作。”
这个贾书记和李一凡是什么关系?她又怎么知道我认识她?仲秋心生疑窦,側身看着那张抹粉不匀的脸,说:“我和她一面之交,能够做什么工作?”
“她和他丈夫搞得很僵吔。阳老师好久没回家了吔。”她看着微微有些吃惊的仲秋加重了语气,“阳老师是我们系上重点、也是学校重点培养的对象吔。这样一搞,他干什么都灰心丧气的。我们系上想请你劝劝他老婆吔。”
“劝什么?”
“就是、就是那事吔……”
仲秋假装不明白:“那事?”
“就是强xx……”
“啊,有什么劝的?”仲秋话锋一转,“她是个受害者。”
“这事出都出了,她自己不卷个脚吔,反而还要去充能干,闹得遍地风雨的。哼,”贾玉珠扁扁嘴,把嘴角拉得老长,显出轻蔑的样子,“人家阳老师在学校里头有头有脸的吔,这样一整。阳老师的脸放到哪点儿?人活脸树活皮吔。”
仲秋明白她的意思了,睥睨着她说:“你的意思……”
她望着仲秋,做出一种与自己年龄不相同的笑容:“叫她和人家握手言和,冤家易结也易解吔。”
“为什么要言和?那坏人就得不到惩处了哟!”
“这、这……”贾玉珠被“将”住了,转了几转眼球,才说,“有些事情不是这样简单吔,处理了一个所谓的坏人,坏了自己的名誉和家庭,也不划算吔。”
“贾书记,”仲秋不想和这种水平的书记再扯下去,把开先她踢过来的“球”踢了过去,“他两口子的事情,最好还是你这个当书记的去做。我这个局外人……”
“你哪的是局外人?是局内人吔。”贾书记不打太极拳,而是直截了当了。
仲秋反问道:“我是什么局内人?”
“阳老师说。那天晚上,是你……她听你的。”
“乱弹琴!他两口子……”仲秋不知说什么好。他不愿在这个书记面前评价李一凡夫妇,免得话传走样。
贾玉珠赶快更正:“不是她两口子,是叫她和那家和好吔。”
仲秋明知故问:“哪家?”
“强xx她那家吔。”
“那不是违法吗?”
“怎么叫违法?我有告的权利,也有不告的权利吔。”
“那不是让坏人逍遥法外,又会去害别人吗?”
“坏人多得很,说不定我们旁边就有吔。”贾玉珠像在给大学生做工作般说道,“那是公安局的事情,我们普通老百姓只要家庭平平安安就行了吔。你是专门报道社会生活,反映老百姓疾苦的大记者,能够看见一个好端端的家拉爆不管吔?”说着,她双手握拳前后摆动,“我代表系上、呃、也代表学校求你了吔。”
仲秋突然感到恶心,气哼哼地丢下一句:“你去作吧,我不行!”转身大步走了……
“嘿,又是一个全中!”女人的声音在零落的巴掌声中显得特别响亮。
“今天‘豺狗’发威了。”男人的声音夹杂在球和瓶的撞击声中传过来。
皇冠保龄球馆的十二根球道全满了。此起彼伏的撞击声、欢呼声、遗憾声在大厅回荡。一个提着红色的保龄球的长发女人又想打又怕,在她的朋友的鼓励下,一不留神,把球和自己一快儿甩了出去。“乓”的一声,摔在了光滑的球道上,保龄球滚进了“下水道”里,小巧的装饰手表也从表带的束缚中飞出,落到了旁边的球道上。喧哗声顿时停止,撞击声也嘎然而止,一双双眼光从左从右一齐扫过来,罩在她身上。她试着爬了几次都爬不起来。还是借助一个男人的力量,才站了起来,红着一张柿饼脸,瘸着腿走到安全区。
樊贵云和邢为民没有看见这精彩的场面。他俩是在贵宾区。那里只有一根球道,安全区与普通区被层板隔开,记分显示屏要大一些,多了一台电视,可以边打边看电视节目。除了可以斜着看见普通区的根根球道上的球撞击白色的瓶那部分外,普通区里安全区的打球人以及他们的活动就看不见了。如果不是为了显示身份,不是为了特殊的交流,宁肯在普通区。在那里可以感受一种集体的愉快,享受眼光不停的追击带来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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