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胡思乱想着。她想得最多的就是自己怎么和女儿交待不同意她和她这位男朋友的恋爱关系的事。
告诉她,只有告诉她,安然是她的哥哥,是从来就没有生活在一起的哥哥。这样做似乎是对他们太残酷了,可别的理由根本不足以把他们分开。就是这样说,白杨也没有把握能让他们分手,可眼下,也只能这样做了。
白杨的第一感觉就是他们不可能作为夫妻在一起。更深层次的理由那就是促使自己和甄正当年分手的那个理由,总像是甄正的另一种精神所在。作为白杨,依她自己的自尊,只要别人不说,哪怕是自己的爱人,她都不会主动地去问,她希望能给对方留下一点儿隐私,留下一点儿空间,这样,可以让人活得轻松一些。
白杨是不可能把自己的这些没有得到印证的想法随便说给任何一个人听的,尤其是对自己的女儿,只要她流露出一点儿这样的想法,哪怕是自己根本就无法证明的一点儿感觉,都完全可能破坏了作为爸爸在女儿心中的形像。
白杨遇到了一个自己从来就不曾面临过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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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的那天晚上,当白杨从医院回到家后,她怎么也无法入睡了。就是在那一夜,让她无数次地想到了她和甄正,从认识到分手的那段虽然暂短,却又无法忘记的经历,也是她这一生惟一的一次恋爱与婚姻的经历。当然,关于对安然小时候的了解,都是白杨和甄正生活在一起的时候,甄正讲给她听的。她也就永远地都把那些留在了自己的记忆里。
那是安然刚长到一岁多点儿的时候,一天晚上,安然半夜醒了,甄正再怎么哄他,也哄不好,安然就是哭个不停。甄正把安然抱在了怀里在地上来回走着,嘴上不停地哼着能让他入睡的小调,可这些平时非常有效的办法,此时,却一点儿作用也没有。甄正摸了摸安然的头,觉得有点儿热,他也不知道是因为安然哭的时间太长了才感觉到他有点儿发烧,还是一开始就发烧。甄正把安然放在了床上,找到了体温计,给他量了体温,这才发现安然的体温三十九度五。甄正有些荒了神,必须去医院,一刻也不能等了。
他抱起了孩子出了门,此时,已是下半夜两点多钟了,所有的公交车都停运了。路上几乎连行人都没有,安然不停地哭着,越哄他就越哭,那哭声在一个寂静的夜晚传得特别地远。这让甄正有些紧张,还没到医院,他自己的身上的衬衣也已经湿透了。
他走了能有一个多小时,才到了儿童医院。
在儿童医院的急诊室里,一个医生模样的年轻女子把孩子接了过去。
“孩子怎么了?”
“发烧。”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下半夜直哭,不睡觉,我怎么也哄不好,才发现他正在发烧。”
护士抬头看了看甄正,没说什么,却表现出来了一种不理解的样子。
“多大了?”
“刚过生日。”
“家住在哪?”
“南山街。”
“这么远的路就你一个人来的,孩子的妈妈呢?”
他没有回答,他没有一点儿思想准备回答医生这样的问题,他显得有点儿楞。他的这种表情没有逃过这位医生的眼睛。
这时又来了两个大人抱着一个小患者走到了医生的跟前,焦急地等在旁边。
“小张,你帮着他哄哄这孩子,他是一个人来的,哪能跑过来,还得去收款处交钱。”说着她又把头转向了甄正,“你快去交钱吧,拿来药得挂吊瓶,孩子嗓子发炎了,还不算太重。以后要抱着这样大的孩子这么时候来看病,不能一个人来。这样怎么能行?”医生说完了再也没有看安然一眼,就忙她自己的去了。
急诊室和注射室是设在一个里外屋的,甄正拿了药又回到这里。那个姓张的小护士给挂上了吊瓶。
甄正坐在孩子的旁边,把从家带来的装着冲好奶粉的小奶瓶放在了安然的嘴里,他也许是哭累了的缘故,快到天亮的时候才慢慢地睡着了。
等着挂完吊瓶,甄正抱孩子离开医院的时候,已是上午八点多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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