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颗子弹留给我(33)

2025-10-10 评论

    ——所以大多数我那时候见到的送行的连长们都转业了。
    他们不是职业军人吗?他们当然是,侦察连的连长你随便拉一个出来都不是吹出来的绝对是在火里泥里滚出来的。但是他们的职业军人的生涯是很短暂的。虽然他们其中很多人很想一辈子作一个职业军人,但是军队是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
    因为确实不需要,这是个残酷的现实。
    (大家喜欢侦察连和特种部队,可能是有传奇性和神秘色彩,这还是我说的好听的——我要说句不好听的,大家就是有一种残暴的猎奇心里,喜欢看近距离的杀戮,喜欢看短兵相接,喜欢白刃战,觉得刺激觉得好看觉得有欣赏的快感。)
    所以,这往往是他们最大的出息了。而进入特种部队当特战军官当然是他们的梦想,对于他们大多数人是不太可能的,年龄、知识层面、文化程度等等,都是限制。即便有机会,他们走得了吗?他们丢的下自己这些兵吗?侦察连在各个部队都是比较有自己个性的部队,其实部队的个性就是主官的个性——尤其是侦察连,对于这些老兵油子连长来讲,和自己的孩子一样。
    所以,他们就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我们这些兵上。
    所以,他们一直站到我们的直升飞机远远的看不见我们也看不见他们为止。他们希望我们给他们挣脸别被发回来,希望我们作出点成绩让他们满足自己的很简单的虚荣心理。
    当然,更大程度上是实现他们的梦想。
    我是满腔仇恨的登上直升机的,一直到看不见我的连长,我的恨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倍增。虽然我是唯一的列兵,其他的少尉和士官们都激动的不行不行的因为大家都是第一次坐直升机跟麻雀一样东张西望左顾右盼脖子伸的比身子都长争着看云彩看湖泊看山脉看城市看所有可以看见的一切乐此不疲穿片云都激动半天。
    但是我就孤独的坐在角落里。
    我就咬着牙,心里就念叨这么一句:
    “狗日的特种大队,我来了!”
    下飞机的时候我就已经彻底趴下了。
    我们都是被上来的兵捏着鼻子扔下飞机的不管少尉士官还是我这个列兵被无情的扔在一起相互搀扶着爬起来半天找不着北满眼流星雨好像挨了天马流星拳。
    我们被整了个下马威而且全体趴下了。
    然后就看见一个个穿迷彩服军官士官快步走来站在我们面前个个笑眯眯我们都知道这叫笑面虎都不是新兵蛋子都是各个侦察部队的老油子这点道理还是懂得的。

    我后来知道了这个狗日的“狼牙”大队的准确座标才知道距离我们上飞机的地方不超过20公里但是直升飞机跟天上转了一个多小时而且起飞的时候急速直上降落的时候急速直下然后在空中不断的上下左右就是安排好的故意整治我们——后来驾驶员这个孙子跟我熟悉了还说是留了一手但是当时我们全体都趴下了这是事实。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坐过直升机体第一次坐的时候就是急速直上直下的——陆航的哥们和飞行员大哥别跟我叫板我相信如果你们第一次上来就是这样急速垂直上下不会比我们强多少我们都算是整个军区侦察部队的精英中的精英体检标准不一定比你们要差但是我们还是全体趴下了根本受不了这样的上下加上1个半小时的颠簸。
    我们都是第一次。
    虽然我坐过飞机,但是那是舒服的波音客舱可不是这种劳什子运输直升机的后舱。
    趴下了就是趴下了我们没什么话好说,我在心里还是骂狗日的特种大队我来了!
    我一抬头就愣住了他也愣住了。
    狗日的世界就是这么巧!

    很多年后,那个我在特种大队基地一抬头就遇见的人携妻带子到我居住的城市给他智障的儿子看病,我再次见到了他。他还在军队,而且肩膀上又多了一颗星星。但是那家全国著名的医院根本不待见他,一排给他排到了差不多一个月以后,他没办法,只是尝试着给我打了个电话,我立即开车冲到他所在的小旅馆。
    看到那个居住环境我鼻头发酸,就算我们是吃惯了苦的但是老婆孩子呢?然后我把他们带到了我的一个做生意的朋友的别墅,我的这个朋友常驻国外,一年也不回来一次,所以基本上是我有时候用——作什么用的我还用交代吗?我也有我的私生活,当然先说明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鸟事,我是部队出来的基本的道德观念是有的,就是有时候跟大学里的漂亮美眉来这里度度周末而已——一不留神又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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