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开口跳传统戏曲中武丑的俗称。
〔31〕吴友如(?—约1893)名猷,又作嘉猷,字友如,江苏元和(今吴县)人,清末画家。《申江胜景图》分上下二卷,出版于清光绪十年(1884)。会审公堂,即会审公廨,清末民初上海租界内的审判机关,由中外会审官会同审理租界内华人和外侨的互控案件。〔32〕拿了什么地方的东西,迷了什么斯基的理论指国民党反动派诬蔑进步人士拿卢布,信俄国人的学说。“斯基”是俄国常见姓氏的词尾。
〔33〕指施蛰存。他在《现代》月刊第五卷第五期(一九三四年九月)发表的《我与文言文》中曾说:“我自有生以来三十年,除幼稚无知的时代以外,自信思想及言行都是一贯的。”〔34〕张勋(1854—1923)江西奉新人,北洋军阀。原为清朝提督,民国成立后,他和所部官兵仍留着辫子,表示忠于清王朝。一九一七年十月一日他在北京扶持清废帝溥仪复辟,七月十二日即告失败。
〔35〕钱谦益(1582—1664)字受之,号牧斋,常熟(今属江苏)人。明崇祯时任礼部侍郎。清军占领南京时,他首先迎降,因此为人所鄙视。著有《初学集》、《有学集》等。《列朝诗集》是他选辑的明诗的总集,共六集,计八十一卷;铁氏二女诗载闰集卷四中。〔36〕彭孙贻(1615—1673)字仲谋,号茗斋,浙江海盐人。明代选贡生,明亡后闭门不出。著有《茗斋集》、《茗香堂史论》等。《茗斋集》是他的诗词集,共二十三卷;所附《明诗钞》共九卷,铁氏长女诗载卷五中。
〔37〕俞正燮在《除乐户丐户籍及女乐考附古事》一文中引永乐上谕后的小注说:“大芳有《希董集》,言妻张氏及女媳皆死于井,未就逮;书藏其家。又铁公妻女亦以死殉,与此不同。”
中国的“愚民”——没有学问的下等人,向来就怕人注意他。如果你无端的问他多少年纪,什么意见,兄弟几个,家景如何,他总是支吾一通之后,躲了开去。有学识的大人物,很不高兴他们这样的脾气。然而这脾气总不容易改,因为他们也实在从经验而来的。
假如你被谁注意了,一不小心,至少就不免上一点小当,譬如罢,中国是改革过的了,孩子们当然早已从“孟宗哭竹”“王祥卧冰”〔2〕的教训里蜕出,然而不料又来了一个崭新的“儿童年”〔3〕,爱国之士,因此又想起了“小朋友”,或者用笔,或者用舌,不怕劳苦的来给他们教训。一个说要用功,古时候曾有“囊萤照读”“凿壁偷光”〔4〕的志士;一个说要爱国,古时候曾有十几岁突围请援,十四岁上阵杀敌的奇童。这些故事,作为闲谈来听听是不算很坏的,但万一有谁相信了,照办了,那就会成为乳臭未干的吉诃德〔5〕。你想,每天要捉一袋照得见四号铅字的萤火虫,那岂是一件容易事?但这还只是不容易罢了,倘去凿壁,事情就更糟,无论在那里,至少是挨一顿骂之后,立刻由爸爸妈妈赔礼,雇人去修好。
请援,杀敌,更加是大事情,在外国,都是三四十岁的人们所做的。他们那里的儿童,着重的是吃,玩,认字,听些极普通,极紧要的常识。中国的儿童给大家特别看得起,那当然也很好,然而出来的题目就因此常常是难题,仍如飞剑一样,非上武当山〔6〕寻师学道之后,决计没法办。到了二十世纪,古人空想中的潜水艇,飞行机,是实地上成功了,但《龙文鞭影》或《幼学琼林》〔7〕里的模范故事,却还有些难学。
我想,便是说教的人,恐怕自己也未必相信罢。
所以听的人也不相信。我们听了千多年的剑仙侠客,去年到武当山去的只有三个人,只占全人口的五百兆分之一,就可见。古时候也许还要多,现在是有了经验,不大相信了,于是照办的人也少了。——但这是我个人的推测。
不负责任的,不能照办的教训多,则相信的人少;利己损人的教训多,则相信的人更其少。“不相信”就是“愚民”的远害的堑壕,也是使他们成为散沙的毒素。然而有这脾气的也不但是“愚民”,虽是说教的士大夫,相信自己和别人的,现在也未必有多少。例如既尊孔子,又拜活佛者〔8〕,也就是恰如将他的钱试买各种股票,分存许多银行一样,其实是那一面都不相信的。
七月一日。
CC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三四年七月二十日《新语林》半月刊第二期,署名公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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