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柏梁台《汉书·武帝纪》载:元鼎二年(前115)“春,起柏梁台”。颜师古注:“《三辅旧事》云以香柏为之。”《柏梁台诗》收入《古文苑》,有序云:“汉武帝元封三年作柏梁台,诏群臣二千石有能为七言诗,乃得上座。”柏梁台联诗后人疑为伪托。顾炎武《日知录》卷二十一考证甚详:“汉武《柏梁台诗》本出《三秦记》,云是元封三年作。……按《孝武纪》元鼎二年春,起柏梁台,是为梁平王之二十二年,而孝王之薨,至此已二十九年。又七年始为元封三年。”又参加联句者的某些官名,如光禄勋、大鸿胪、大司农、执金吾、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等“皆太初以后之名,不应预书于元封之时”。
“反复考证,无一合者。盖是后人拟作。”
〔25〕褚少孙西汉颍川(今河南禹县)人。从王式学《鲁诗》,为博士,见《汉书·王式传》。《史记·滑稽列传》叙淳于髠、优孟、优旃三人事,其后有褚少孙补文云:“臣幸得以经术为郎,而好读外家传语。窃不逊让,复作故事滑稽之语六章,编之于左。可以览观扬意,以示后世,好事者读之,以游心骇耳;以附益上方太史公之三章。”所补者为郭舍人、东方朔、东郭先生、淳于髠、王先生、西门豹六人事迹。
此处引文即出自褚少孙补作。
〔26〕苏李别诗指苏武、李陵的赠答诗,苏武《别李陵》见《初学记》卷十八、《古文苑》卷四。李陵《与苏武诗》三首见《文选·杂诗》。刘勰、苏轼、顾炎武、梁启超等均认为是后人拟作。
〔27〕元始应作“始元”,汉昭帝刘弗陵年号。始元六年为公元前八十一年。
〔28〕书问即《李陵答苏武书》,见《文选》卷四十一及《艺文类聚》卷三十,内容是为他的投降作辩护。后人疑是六朝人伪作。刘知几《史通·杂说》:“《李陵集》有《与苏武书》,词采壮丽,音句流靡。观其文体,不类西汉人,殆后来所为,假称陵作也。迁《史》缺而不载,良有以焉,编于《李集》中,斯为谬矣。”苏轼《答刘淝书》:
“陵与武书,辞句儇浅,正齐梁间小儿所拟作,决非西汉人,而统不悟,刘子玄独知之。”《艺文类聚》,唐欧阳询奉命编纂的类书,一百卷,引录古籍达一千四百余种。
第十篇司马相如与司马迁
武帝时文人,赋莫若司马相如〔1〕,文莫若司马迁〔2〕,而一则寥寂,一则被刑。盖雄于文者,常桀骜不欲迎雄主之意,故遇合常不及凡文人。
司马相如字长卿,蜀郡成都人。少时好读书,学击剑,故其亲名之曰犬子;既学,慕蔺相如〔3〕之为人,更名相如。以訾为郎,〔4〕事景帝。帝不好辞赋,时梁孝王来朝,游说之士邹阳枚乘严忌等皆从,相如见而悦之,因病免,游梁,与诸侯游士居,数岁,作《子虚赋》。武帝立,读而善之,曰:“朕独不得与此人同时哉?”蜀人杨得意为狗监侍帝〔5〕,因言是其邑人司马相如作,乃召问相如。相如曰:有是。然此乃诸侯之事,未足观,请为天子游猎之赋。帝令尚书给笔札。相如以“子虚”,虚言也,为楚称;“乌有先生”者,乌有此事也,为齐难;“亡是公”者,亡是人也,欲明天子之义。故虚借此三人为辞,以推天子诸侯之苑囿。其卒章归之于节俭,因以讽谏。其文具存《史记》及《汉书》本传中;《文选》则以后半为《上林赋》,或召问后之所续欤?
相如既奏赋,武帝大悦,以为郎;数岁,作《喻巴蜀檄》〔6〕,旋拜中郎将,赴蜀,通西南夷,以蜀父老多言此事无益,大臣亦以为然,乃作《难蜀父老》文。其后,人有上书言相如使时受金,遂失官,岁余,复召为郎。然常闲居,不慕官爵,亦往往托辞讽谏,于游猎信谗之事,皆有微辞〔7〕。拜孝文园令。武帝既以《子虚赋》为善,相如察其好神仙,乃曰:“上林之事,未足美也,尚有靡者。臣尝为《大人赋》〔8〕,未就;请具而奏之。”意以为列仙之儒,居山泽间,形容甚臞,非帝王之仙意。惟彼大人,居于中州,悲世迫隘,于是轻举,乘虚无,超无友,亦忘天地,而乃独存也。中有云:
“……屯余车而万乘兮,粹云盖而树华旗。使句芒其将行兮,吾欲往乎南娭。……纷湛湛其差错兮,杂遝胶輵以方驰。骚扰冲苁其纷挐兮,滂濞泱轧丽以林离。攒罗列聚丛以茏茸兮,曼衍流烂痑以陆离。径入雷室之砰磷郁律兮,洞出鬼谷之掘礨崴魁。……时若暧暧将混浊兮,召屏翳,诛风伯,刑雨师。西望昆仑之轧覩荒忽兮,直径驰乎三危。排阊阖而入帝宫兮,载玉女而与之俱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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