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我写建筑评论,这个很多人不知道,这算文学吗?这个东西就是跨领域的一种书写,我已经出过两本书。
第四,《红楼梦》研究。我研究的大的方向其实主要是私淑一个红学大家,就是周汝昌先生,我是在周汝昌先生的指导下完成我的秦学研究的。我们这个研究是有两个最根本的出发点,说起来非常简单,一个是我们坚持让大家注意,《红楼梦》曹雪芹的前八十回是一回事,高鹗是一个续书者,他的后四十回是另外一回事。这两个人不认识,生活的年龄段也不一样,没有过交往,因此就是说高鹗你说他续得好那也是他一个续书好,所以我们研究就是研究前八十回。第二个,我们的前提就是认为前八十回、现在流行的版本也不好,所以你看我在我的讲座里面一再提到古本《红楼梦》。现在我就要告诉你,我现在正在做一件什么事?我就打算把周先生,他和他的哥哥,已经去世了,叫周祜昌,还有他们的女儿,用了半个多世纪所完成的,把十三种古本《红楼梦》,一句一句地加以比较,然后选出认为是最接近曹雪芹或者符合曹雪芹的原笔原意的那一句,构成了一个新的版本,这个版本已经正式出版了,但是很寂寞。我打算向特别是年轻的读者推荐这个版本,我作为一个评点或者导读,我要做这件事。并不是说我们最后这个版本一定是最好的,但是我们努力地把我们这一个共同观点的这些研究者或者爱好者,把我们的成果奉献给这个社会,奉献给读者,特别是年轻读者。
主持人:这是您的边缘工作的四项,您的边缘人生主要包括些什么内容?
刘心武:我边缘人生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内容就是到田野里面画水彩写生画,这构成我生活当中一个非常大的乐趣。我为什么在农村画,我农村有一些村友,有的村友跟我特别好,他们知道哪儿有野景、野地。在我选择的书房附近还有残余的湿地,还有一些具有野趣的田园,我去到那儿画水彩画,是我生活当中非常大的一个乐趣。
主持人:就是说也许某一天,我们也会看到您的画册。
刘心武:这个不敢说,这个主要是自娱。
抱养女婴
应华美协进社邀请,到纽约去讲《红楼梦》。他们提供的是美国大陆航空公司的往返机票。2006年4月12日登机那天,到登机口一看,几乎全是洋人。坐下来环顾,发现不少洋人全带着孩子。再细看,呀,那些孩子怎么差不多全一般大,而且,竟全是中国娃娃。更仔细地看,那些婴孩应该全是女娃儿。携带她们的洋人,有的看上去是两口子,更多的则是单身的妇女或先生。从他们的肢体语言上,就能看出他们对自己携带的女娃非常疼爱,有的紧搂怀中,有的给坐在折叠小椅上的孩子喂水,有的则弯腰扶着小胳臂让其试步……
原来,跟我同机的,有一个不小的美国领养中国被遗弃女婴的团体,他们已经在中国办理完所有相关手续,正带着自己选中的爱婴,返回美国。
美国人从中国领养女婴,始于1992年。首批被领回去的,现在已经上中学了。目前这种从中国福利院领养去的弃婴,据说在美国已经累计达到六万多名。被领养的弃婴几乎全是女娃,有“中国妹妹”?之称。?
飞往纽约的航程里,我一直在琢磨,怎么那么巧我揭秘《红楼梦》,是从书里的秦可卿入手,而书中第八回末尾,就交代说,秦可卿本是一个小官吏从养生堂里抱养出来的女婴。当年的养生堂,相当于现在的福利院,当然,旧时代的养生堂(又叫育婴堂)黑幕重重,现在的福利院应该是一个健全的民政机构。但无论当年还是现在,这类机构所收养的弃婴,总不能长期留存在那里面,根据法律法规,办理相关手续,让社会上具备一定经济条件和道德水平的人士从中领养,是中外古今这类机构惯常的行为方式。
看过英国19世纪作家狄更斯的长篇小说《雾都孤儿》,我们就可以知道,在旧时代,西方的孤儿院(也就是育婴堂、养生堂)里的弃童过着怎样非人的悲惨生活。而他们被领养出去后,多半又会被当作童工驱使盘剥,只有希冀偶然的运气,才能终于脱离樊笼,回归到正常(实际上也就是中产阶级或上流社会)的生活方式之中。在曹雪芹撰写《红楼梦》的那个时代,中国的养生堂也是暗无天日的地方,从那里抱养出去的孩子,男的往往是被当作学徒,女的往往成为丫头,命运稍微好些的,也不过是成为小户人家的养子养女。对于他们的来历,父母讳莫如深,他们长大后有所疑惑、察觉,都会非常地痛苦。就因为他们“来历不纯”,所以会在他们的人生道路上,特别是婚姻、就业等方面,遭遇障碍,形成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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