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A十年(24)

2025-10-10 评论

  在古老青石板上碾过的司马相如高头驷马的车轱辘声,在青羊宫灯会上流动的是轻舞歌女的眼波如丝,在锦江剧场响起的是李伯清东拉西扯式的川味评书声。
  如果这时你以为成都是个销魂蚀骨的温柔之乡,便会突然杀出一彪人马。有长衫裹头的“袍客”,有腰揣利矛的“哥老会”,有单枪匹马千死赵尔丰的尹昌衡,有在科甲巷要冒死从法场劫出石达开的铁衫党……还有魏群,一个为朋友身中17刀痛死都不打麻药的“魏大侠”——玉林小区的青色石路上,至今淌着挥发的“侠气”。
  你无法给魏群定位,无法给“袍哥”定位,无法给这座城市人们的生活方式定位——全世界,只有成都的“肯德基”才低下高昂的头,给每位顾客涂配“辣椒包”。
  生活在舌头上,生活在酒瓶中,生活在砸金花、斗地主、“机麻”的轮回中。夜一页一页暖昧不清地翻将过去,马麦罗打死也不想回巴西老家,“龟儿子,这儿巴适得很”,他会用最纯正的成都话述说人生的最后归宿。
  在接受所有生活方式之后,成都人却不接受徐明的足球方式,球场的人慢慢稀少了,还抵不上一次“空瓶子”夜场的酒客。
  只有一个数字可以告慰:四川足球在甲A10年中居然可以排到官方统计总分第5。这比《新周刊》的“第四城”更让人实惠受用。
  但明天的四川足球会如何?谁也不知道,这么一个逐渐从纯良怀旧走向功利浮躁的城市,并没有盼来当年其中所说的“把喜马拉雅山炸开一条口子,让印度洋暖流直贯而入”的灿烂天空。
  每天出门,天空都那么暖昧,不只在夜晚。
  成都,只有事情可改变人
  题记:很多历史事件,在多年以后才会想起它有个有趣的开头。
  [“你们准备出多少钱组织职业俱乐部?”我问;“干将”盯着我幼稚无知的脸半天,说:“钱?你知道融资吗?就是一千万可以圈来一个亿,一个亿可以圈来10个亿,10个亿可以圈来……”]
  那天阴冷,典型的成都天气,在“兰德集团”与四川足球人士见面会上,一位“兰德”干将指着阴云密布的天空说:“总裁说了,要把喜马拉雅山炸开个口子,让印度洋的暖空气直通过来,到时候成都的天就不再是像个黑锅盖样扣着了,会很晴朗,像在海边——由于惊愕,掌声没有及时响起,但“干将”很有经验地率先鼓掌带动了全场气氛,高xdx潮。
  现在知道,“总裁”就是牟其中,一个曾经响当当的人物,那个时候他突然要搞足球,派“干将”与四川足球界联络。
  “你们准备出多少钱组织职业俱乐部?”我问;“干将”盯着我幼稚无知的脸半天,说:“钱?你知道融资吗?就是一千万可以圈来一个亿,一个亿可以圈来10个亿,10个亿可以圈来……”我明白了,他说的就是“圈钱”。但“干将”不理会我的表情,继续说:“重要的不是钱,而是点子,就像把喜马拉雅山弄条口子,它就是钱。哪怕一丝暖风,也可以养活四川足球了!”
  “兰德”入主四川足球曾经被宣传得叱咤风云,是10年前成都这座城市排名前几位的大事;但据说四川省体委连根毛都没见着,鸟就飞了。多年以前有人问狱中的牟其中关于“四川足球”的事,他努力地想了又想,几乎回忆不起这个“创意”。
  四川足球的职业化在这个玩笑式的开头后,因为杨肇基走上正轨。杨肇基不是一个善于讲演的人,他善于做事。
  所以那天的谈判只进行了5分钟就结束了,双方的分歧只有一个,四川队这边希望签3年合同,杨肇基说:“要签就签8年,搞足球和搞企业一样,要有长性。”8年,每年100万人民币,在当时中国甲A签下的14份联姻合同中,条件已属上乘。8年后,全兴酒厂实际投入2个亿。
  王茂俊还记得那时候全兴酒厂生落在一条狭小拥挤的小巷子里,整条巷子散发着扑鼻酒香。那街叫“水井坊”。
  [由于黄牌没有上场的刘斌一直站在八一队门将江津的背后,他突然大叫:“江津,还只剩下15分钟喽”,刘斌和江津是国少队时很要好的伙伴……]
  1994年和1995年是四川足球的“黄金年代”,这个“家庭式”的球队用很特色的方式进行着每一天,余东风是老大。
  在夏季的一次征战中,四川队在上半场暴雨,下半场暴晒打平了江苏队后排名甲A第一。余东风对着宿舍墙壁说:“龟儿子的,想不到我们还有当老大的时候。”那段时间,成都大大小小的老板们有一道风气:谁能在比赛当晚请出吃火锅的队员最多,谁就最有面子。魏群、马明宇成为队员中的标志,吃了很多火锅。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李承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