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乐抗拆记(161)

2025-10-10 评论

  楼梯转角其实安了个翻板,我掉下去后迅速有网兜把我罩住。
  菜刀妹端着一个盆子,居高临下:投不投降,当不当叛徒?!
  我大声喊:老子不投降,老子当定了叛徒!
  她俯下来,长长的刘海儿搭到下巴,一脸的贼兮兮,悄悄说:老子还是处女,童子尿,可以治病。
  本来晚上去喝星巴克的,索拉拉又不接我的电话。我连续打,知道这样会让她更生气,她说过,最讨厌小心眼的男人,最最讨厌打电话问自己女朋友跟谁在一起的小心眼男人,最最最讨厌当女朋友说了跟谁在一起后还不相信的小心眼男人。这三大讨厌,我都做到了。我换了包一头的号码,这货的号码后面有四个8,索拉拉对企业界一向关注,这次肯定接了。没想到还是没接,我松了一口气,我真是太小心眼,索拉拉最近在录制样片,这关系到她的未来,她的未来就是我的未来。来字还没在内心落下,电话来了,索拉拉妩媚的声音:喂,我是索拉拉,刚才哪位先生打我的电话?我非常谄媚的语气,最近我俩在电话里的声音都有些变化,她变成妩媚,我变成了谄媚:是拉拉吗,我是可乐,你吃饭了吗?索拉拉愣了一下:怎么是这个号码?我本来想说手机没电借用别人的号码,此时慨然决定撒谎:生意需要嘛,就换商务一些的号码。对自己临时想起“商务”这个词非常满意,我现在是地产人士,用词一定要与时俱进,让索拉拉感觉到我其实也是一个奋斗的人,在上升,从号码的变化看得出来……索拉拉嗔怪地说她在录音,不能接听手机。我仔细听了一下,背景里静悄悄的,确实是录音间,挥手贱兮兮对她说了声再见,还单方面亲了一下……正在这时,那边整齐划一响起噼噼啪啪的声音,我很熟悉这个节奏,是足浴进行到最后程序时,放松脚背和后跟的套路。还有个女孩子在问:要不要穿这里的袜子?分明有个男声在说:不用,你们的袜子穿上,脚都会烧坏的。我大声质问:那是谁?索拉拉沉默,我又大声问是谁,你撒谎。她忽然用播音腔爆发出一段像邢质斌在《新闻联播》里播报外交部通告式的台词:是可忍,孰不可忍,李可乐你这种咄咄逼人的腔调和无中生有的阴谋论,是无助于我们双边关系进一步发展的,一直以来我坚持奉行着公平和积极的态度,并作出了长期的不懈的努力,可是容忍并不等于纵容,现在,我必须对你说再见了——就到这里,再见,谢谢收看。挂掉。挂掉之前,我分明听到那个男人在鼓掌,还要求足浴房里的服务员一起鼓掌,噼噼啪啪,热烈而隆重,是他们一次胜利的大会的结束。包一头手机声音很大,全部的人都听到了,毕然悲悯地看着我:作为一个曾经受过伤害的诗人,我必须告诉你,女人这时候正在等一个与你分手的理由。你不给她理由,她还暂时能拖下去;你给她理由,她不再自责,一身轻松,挥一挥手,带走了天长地久。我说:不怪她,我其实是一个傻B。想了一想,忽然哈哈大笑:索拉拉不过是跟男人一起洗脚,又不是一起洗澡,她只光了脚,又没光身子。何况任何人被揭穿一个谎言时都会发飙,难道我李可乐对索拉拉撒的谎还少?连这间油条房我都跟她撒谎是房地产开发,她还是爱我的,对此我深信不疑。我要绝地反击,给索拉拉编了一条很长很长的短信,至少十屏,估计耗到低电才看得完,最后一句是:我没有钱,这辈子只能给你提供两间房,永久产权的,一个叫左心房,一个叫右心房。我要绝地反击,唐听山是一个智慧的人,一定会明白:当初1500
  那盆东西徐徐、徐徐地浇下来了。
  温暖,确实是尿。

  自此以后,我和菜刀妹就誓不两立,同处一隅,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自此以后,丁香街人民对我们也没那么热情,春去秋来,再没有免单,连理发店顾师傅女儿生了小孩过百天,也没请我们喝酒……有人开始说我们私通拆迁办,有人说我们其实是市长的亲戚,因为拆迁过程中常有官员把亲戚安插进来,低价占一处房子,甚至虚指一片公用空地冒充房产,在拆迁合同中就有了指标,开发商会高价赔偿这户人家,三两百万不等,其实是变相向官员行贿,又因为这做法很隐秘,成为全国每一处拆迁中必然的猫腻。听说行话叫,做花地,跟做花账是一个比喻。
  自此以后,我和菜刀妹就誓不两立,同处一隅,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自此以后,丁香街人民对我们也没那么热情,春去秋来,再没有免单,连理发店顾师傅女儿生了小孩过百天,也没请我们喝酒……有人开始说我们私通拆迁办,有人说我们其实是市长的亲戚,因为拆迁过程中常有官员把亲戚安插进来,低价占一处房子,甚至虚指一片公用空地冒充房产,在拆迁合同中就有了指标,开发商会高价赔偿这户人家,三两百万不等,其实是变相向官员行贿,又因为这做法很隐秘,成为全国每一处拆迁中必然的猫腻。听说行话叫,做花地,跟做花账是一个比喻。开始我们还四处解释,这油条房你们知道的,高姐。他们目光清澈地盯着我们,高姐也被你们蒙了,否则怎会6400元平方米卖给你们,高姐还是江湖经验少啊……我还拿出脖子上的伤给他们看,这是唐听山手下打的,他们哦哦两声,说苦肉计演得不错……后来老子懒得解释,因为我发现,他们私下也互相怀疑。比如何老四怀疑豆瓣厂早跟拆迁办达成协议;豆瓣厂又怀疑假肢厂这次其实在玩假肢,悄悄转型在帮正天旗下的美容院做硅胶;郭代表则怀疑顾师傅有重大问题,因为那天雷政策居然跑到顾师傅那里刮头,刮得非常之亮,超过以往任何一次,还免了单……就是这样,毕然感叹:佛说,一街一世界,一人一世界。我才不管他们,尽可以说我没道德。世界上最大的道德就是对得起自己的道德,从小老师就让我学习孔子,可我学来学去,却发现学成了孙子,从头到尾,孔子就是一个关于孙子的阴谋。既然孙子,所以就得有孙子兵法,继续天天跟踪唐听山,活像他的一个外挂。由于毕然坚持“非暴力不合作”原则,只是举着牌子,连口号都不喊了。有次在房产高峰论坛外,我们见来宾众多,还有任坚强、潘小石这样的大佬,为给他留面子还收起了牌子。唐听山见我们懂事,也不叫保镖架来架去,还阴郁地跟我们点点头。这天跟来跟去,绕来绕去,最后发现竟绕到了丁香街,靠,他终于到前沿阵地视察军情了。可能不想引起街民们注意,他的车队就停在路口外,派出所为保安全,还派了两个干警过来。我的地盘,他做主……可机不可失,我见势冲上去对他说……油条房。雷政策大声呵斥,两个干警也伸手拦我,唐听山却挥一挥手,对我们说:承重梁下浇灌钢筋混凝柱,也不是不可以拆,但你的女邻居就是不搬。我是为了改造丁香街,是造福丁香街,可这女子太让人伤心了,丁香街太让人伤心了。雷政策说:简直是刁民,不可理喻。唐听山阴郁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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