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卖国者王世杰不知反省自愧,反倒在幕后通过陈雪屏、黄少谷,向萧同兹施压力,要求删去李敖的序,这一幕后作业,在《王世杰日记》一九六六年一月五日、一月九日、三月九日中,都一一曝光。三月九日日记中他写:"文星书店萧同兹,将其《蒋廷黻选集》内李敖序文(攻击我和李济之)削去,改装送阅。"就是指此。起先,我为爸爸遗著《中国文学史》写的序,因涉及李济儿子"潜返大陆",被调查局暗中压迫文星书店删除该序,方能上市。那一次李济是否暗中勾结调查局做手脚,不得而知;但这一次删除我为《蒋廷黻选集》写的序,则全是王世杰暗中勾结陈雪屏、黄少谷、萧同兹诸国民党大员做手脚,所干出来钳制言论自由的好事!《王世杰日记》还透露出"中央党部谷凤翔等促余向法院控诉其诬毁",可见国民党中央党部自秘书长谷凤翔以下,都计划假王世杰之手,陷害李敖。只是王世杰心虚,不敢使事情闹大而已。按说王世杰以党派立场、以湖北佬的狭隘心胸,在日、己中诬谤立场不同之人,并不稀奇。例如在日记中,他骂赵元任"无耻"、骂杨振宁"无耻"、骂陈省身"无耻,,、骂牛满江"无耻"、骂张捷迁"无耻"、骂任之恭"无耻"骂何炳棣"无耻"(一九七七年四月二十二日)……如今骂到李敖,被骂程度且不及以上院士七贤,按说大可一笑置之,一并听其妄言可也。但我李敖岂是这么好说话的,所以我要写出来,诛奸宄于既死、斥无耻于身亡。无耻的王世杰生前死后,欺人太甚,苛于诬人、疏于察己,包括他自己那真正"品行不端"、"行为不正"的儿子王次五在内。王次五即王德励,其"行为不检,尤其好赌",明见于一九六二年十一月四日《王世杰日记》;其"涉嫌人头支票案"被扣押、"性好赌博,亏欠不少",明见于一九六年三月六日《中央日报》,与三月九日《征信新闻报》。当然,由于王世杰的显赫,从台北市税捐稽征处主任、到基隆市税捐处长、到台湾银行专员,都不因"品行不端"、"行为不检",而照做不误。至于王次五的太太林美智,更受王世杰用公款照拂,王世杰在"中央研究院"院长任内,曾亲批两张便条,一条上说:"支给林美智医药补助费二千元。世杰。一九六四、一、三。"另一条上说"支给林美智医药补助费八百元。世杰。一九六四、十、十二。"这样子把公家的特别费一再给自己儿媳妇的"善行",当然不属"品行不端"、"行为不正"之列,不过,为人"端正"如此、办公做人如彼,入于无耻之列,也就恰如其人了。
王世杰如此无耻,居然还有人无耻地捧他,此人即许倬云。许倬云是最善于谄媚权贵的一个怪胎,凡是看过他写《寻真理的李济之先生》的人,或是《追念王雪艇先生》的人,都不难看出他多么会拍权贵马屁!我在文星,也不幸认识了一些人,其中之一,是许倬云。我主持文星时,许倬云巴结我,十分卖力。但为了我写文章批评他的主子李济、沈刚伯(台大文学院长),一九六三年十一月五日,他约我和萧孟能、余光中去他家。为了他行动不便,我同意去了。这天我有简略日记如下:
一、南港来的消息:李济读了文章,拍了桌子。
二、夜在吴相湘家,沈刚伯托他转告我:"在过去,我没说过李敖什么坏话,虽然我也没帮他什么忙;从此以后,我也不会说他什么坏话,当然我也不会帮他什么忙。"孙德中在座,对我说台大文学院,在台湾还算是好的。我说,正因为文学院在台湾有领导地位,所以我们该更要求它有生气。
三、夜在许倬云家,互恶声相向,光中在座,颇劝慰。
四、晚与孟能决定,拒与李济晤面。
许倬云那晚想在我面前充老大,结果不欢而散,为他始料所未及。后来他写了一封信给"敖兄",以帮我出国为饵,意图修好,我懒得理他,因为他信中提到的洋教授,在研究胡适上,其实连做我助教都不配!我才不屑跟这些华洋学人打交道呢!过了三年,因为他又来流言又来媚眼,我有一信给他,其中说:
……现在你做了历史系主任,算是你马屁到家。不过你总该知道,乱来是不行的。南港你的女秘书蓝小姐,已被你逼婚下海做舞女,我特别去访问她,她口中你的劣迹,还多着呢!我都做成了笔录。你去台大,又不自检束,居然整天接送居浩然的女儿,招摇校内外,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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