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精灵吗?那叫游魂无归、阴魂不散。」我答。
「如果我只是游魂、阴魂呢?」
「那就很麻烦。因为你无所不在,又没有存在,没有形式上的存在。只能『有』你,却不能『拥有』你。这是失落的、失控的。『拥有』是多么重要,它可以使你『就犯』。『拥有』包含了最想要的。就是一次又一次强xx着你,使你因被强xx而存在,使你安静在暴力之时、暴力之下、暴力之后,使你永远知道『我被强xx,所以我存在』,笛卡儿(Descartes)的存在论说错了,因他不是漂亮女生、不是十七岁。」
「那你呢?你怎么存在?」朱仑反问。
「那俄罗斯杀人狂,当检方以他杀了四十九个人而起诉他时,他说,该是六十人,你们漏掉了十一个,忘掉那十一个是不公平的。问他为什么杀六十个,他说:『我杀人都是为了同一理由,要感觉自己活着。因为当你杀人时,你就活着。』你问我怎么存在,我啊,为强xx朱仑而存在。」
「你不要六十个。」
「你就是六十个。可爱的朱仑是强xx不完的。」
非我篇
「好可怕,做那种事,那时候,」朱仑停了一下,「我发现我不是我自己。」
「并非不是你自己,而是另一个你自己。」我说。
「那会更可怕。怎么同一个我,会变得全不是我,我怎么会那样,MyGod!怎么会那样,好像我呼唤的上帝都不一样了。」
「这证明了,本来就有两个你,也有两个上帝。只是在那种情况下,你被一条庞然大物给释放出来,释放出另一个你。」
「是双重人格吗?」
「双重的不只人格,并且,」我停了一下,「也不只双重。潜在的,是一重又一重。潜在的千奇百怪、潜在的千娇百媚……多少潜在都不知道,只知道可以导引出来,但方法不是传统的,什么服食、什么心理分析、什么催眠、什么迷幻药……都不能或不足以浮现另一个你。唯一的方法是靠一条庞然大物释放。」
「我能用『演出』方法,扮演成别人吗?」
「想想那位电影明星,当他被一位女士认成自己的朋友而拍错肩膀时,女士尴尬的说:“Oh,Ithoughtyouweresomeoneelse!”『我以为你是别人呢!』这位明星说:“ButIsooftenam.”『我常常是别人呢。』答得多好啊,朱仑,常常『演出』别人呢。」
「如果我『演出』别人呢?」
「那我就不要了。因为朱仑是我的唯一,我只喜欢强xx朱仑。」
魂游篇
向往强xx她。只有在那一短暂,她才会泄漏一丝神秘。在那一短暂里,男人的肆虐,使她疲于承接、难于保有完整的自己,残暴撑开了她的庄严,她也曾叫床,虽然只是一闪。一闪,已是足够,足够的满足,满足了男人,还有,她自己。她事后质疑的自己、不承认的自己。朱仑,我喜欢有两个冲突的你,我强xx了一个,另一个在「魂游象外」。像「新约」「使徒行传」第十章第十节所说的,fellintoatrance。朱仑知道得更精确。朱仑说她会背Bible呢。何况「使徒行传」。朱仑说,英文fellintoatrance,祖本希腊文却是HEKSTASIS意思是「站出来」、是「灵魂站在自己的外边」。自己又是旁观者,又是死者。
朱仑看到我怎么强xx她,不是仰观,而是俯视。肉体被困住,但灵魂可以逃出。我笑了,我说,灵魂一样被我强xx了,我也有灵魂,我的肉体强xx你的肉体、我的灵魂强xx你的灵魂,我看到了全程。她问我没有「魂游象外」,怎么看得到?我笑着,我一直灵肉合一,我指给她看,我有三面大镜子。
应对篇
我对朱仑说:「那些国民党的余孽是奴才的奴才,一如『水浒传』中石秀的大骂,石秀骂:『你这与奴才做奴才的奴才!』骂得多好!」
朱仑对我说:「我想起美国制宪大会时,南卡罗莱那州一个团体骂州长和其他贵族的话,说:“Thenabobsofthisstate,theirserviletoadeatersthebobs,andtheservilelyserviletoolsandlickspittlesofboth,thebobbetts.”(这些人是州里的土皇帝;逢迎他们左右的马屁精,是他们的尾巴;拍土皇帝与马屁精的马屁又做他们下贱而又下贱工具的,则是尾巴的尾巴。)」
我奇怪朱仑如此应对而出,类比得这么好。朱仑敲着头说:「这全靠它,可以比赛你大师。但你不提出来,我的脑袋就一片茫然。」
出浴篇
埃及人是洗澡的,它的祭司每天还洗四次呢。希腊人罗马人也洗澡,罗马人尤其洗得痛快。早期基督教有苦行主义作风,认为使身体脏兮兮,可以克制享乐、可以惩罚罪恶,到了中世纪,Hamburg(汉堡)和Bremen(不来梅)大主教Adalbert(阿达尔贝特)就不洗澡,还被赞美呢。中世纪后的欧洲,洗澡也不普遍。英国女王伊莉莎白一世一个月只洗一次澡,而且是“whethersherequireditornot”(视她需要与否)。美国也没有干净到哪里去。白宫到了一八五一年才有浴缸,那已是第十三任总统Fillmore(费尔摩)的时代,这位总统十七岁才开始受教育,好可怜的十七岁!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李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