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复平不能再出问题了,最后的线索都在他脑子里……”
马凤山忙问:“要我们派人护送吗?”
孙书记说:“不用。这次转移请部队帮忙,由集团军军部派车专人护送。”他看了看手表,又说道:“如果不发生意外,现在车队应该出发了。”
这时,办公室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所有的人都一怔。
孙书记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神色为之一震,立刻落下脸,忙去抓电话。电话是专案组派守在医院里的同志打来的,说是军方的车半道上让郊区农民运菜进城的大车队给堵了一下,迟到了十来分钟。
孙书记忙问:“没出别的事吧?”
“没有。如果不发生意外,车队估计能在15分钟后离开这里。”电话那头报告道。
孙书记稍稍松了一口气,又叮嘱道:“车队出发时和到达以后,给省反腐领导小组和顾副书记分别都报告一下,他们都在电话机旁等着哩。”顾副书记是省委副书记,章书记去海南治病前,便在常委会上明确,在此期间,由顾副书记代理反腐领导小组组长一职,主持反腐领导小组的日常工作。
这时,专案组的那位同志突然在电话里慌乱地惊叫了一声。原来,急救室的大夫匆匆向他报告了个情况:躺在特别隔离病房里的熊复平病情突然恶化了。
“告诉医院领导,一定要把熊复平抢救过来。并且要特别注意安全保卫,防止再出现意外事件。快去安排!”孙书记大声吩咐道。但等孙书记等人赶到,抢救已经停止了。孙书记揭开蒙在熊复平睑上的那条白床单,已经停止呼吸的熊复平还微微地睁着眼睛,脸上固定着一种惊骇中又略带些愧疚的神情,在白炽灯下看起来显得异常地僵硬。孙书记轻轻地叹了口气,替他合上眼睛。
孙书记上车前沉吟了一下,他担心熊复平有可能死于其他原因,于是让马凤山立即通知法医来尸检。但尸检的结果证明,熊复平确实死于大面积心肌梗死。
“这事责任在我,我的工作没有做细。熊复平的心脏一直不太好,去年还住了两个月的院。我应该想到,他的心脏可能经受不起这样的冲击,事先应该采取更周全的防范措施……东钢股票案的两个知情人全死了,这案子就更难整了。”在向顾副书记汇报情况时,孙书记这样做着自我检讨。
“是啊,你看这事儿闹得!”顾副书记也深深地叹了口气,“不过,有些事情的确是防不胜防的,俗话说,人算不如天算。可以有周全的追求,但难以有周全的结果呀!”说着,他转身向秘书:“章书记那边的电话要通了没有?”顾副书记正准备亲自飞到海南去向章书记汇报这些让人感到棘手的最新情况。
“您非要亲自去海南一趟么?章书记走以前已经明确,他不在家的时候,省反腐领导小组的工作由您主抓。”孙书记小心地试探着。他知道,顾副书记平时挺反感相关部门的人越过他直接去找章书记反映情况。
“让我‘主抓’也只是个代理。这么重大的事情,当然要向他汇报。”顾副书记淡淡地说道。这时,秘书来报告,海南方面的电话已经打通,但那边医院的领导不同意章书记出来听汇报。他们说,章书记病情还没有稳定,怎么也得等这个疗程结束以后,看病情如何再定。如果基本稳定了,也许能让章书记适当地每天出来工作一两个小时。
“那我们先研究吧,等研究个结果出来,再向他汇报。”
马凤山提议遭:“还有一件事恐怕得赶紧。我估计,熊复平、张秘书这两个人也许会秘密地留下一点什么备忘录之类的东西,载明他们把那些内部职工股送到了什么人手上。是不是马上派人去搜查一下他们的家和办公室?”
孙书记立即说道:“我看可以。顾副书记,您看呢?”
顾副书记却只说了一句:“这些技术性的事,你们自己决定。”
孙书记立即对马凤山说:“就这么办,马上行动。通知反贪局派人参加。”
但连夜搜查的结果仍是一无所获。
八
从海口飞来的波音747喷气客机20点零5分准时降落在省城正西方向20公里的禅树机场的时候,一场罕见的大雪也在无声地降落着。省委副书记顾友才亲自带人带车等候在飞机的舷梯下,迎接章恒书记。没用多长时间,那漫天飞舞的雪花便把那三辆黑色大奥迪车的车顶全部覆盖了。当章书记和海南方面派来专程护送他的两名医护人员一起出现在机舱门口时,顾副书记忙不迭地跑上舷梯,搀住章书记说道:“你看你,非要亲自赶回来听汇报。一路上还行吧?没什么异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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