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成说:“种草漂亮,种树省水省钱,你们要计划好。”
路过天州市博物馆,罗成一指大门两旁的两间小耳房说:“我早就说过了,这两间小房是违章建筑,摆在这里不伦不类,破坏了博物馆的文化景观,为什么还没有拆掉?”洪平安说:“博物馆说,这里堆放着东西,还住着门卫。”罗成一摆手:“今天是周六,过了周一,周二早晨我路过这里,不希望再看见这两间破房子。”洪平安掏出本记了。又路过街边几间大厂房,罗成让停车,司机递过伞来,一人一把伞下车观看。路很直,路两边的建筑也都空开一段距离,惟有这片厂房凸在路边。罗成说:“这也不符合市容规划呀,应该想办法拆除。”洪平安说:“这里原来是水泥管厂,国企,后来叫个人买断了产权。”罗成问:“谁买断的?”洪平安一笑:“还是那个赵平原。”罗成说:“他生意做得还真不小嘛。”他由近及远指了一下街道:“路以后还要加宽,路边还要有绿地,这片厂房肯定要拆除。”
洪平安说:“不过,这不是违章建筑。”
罗成说:“是合法的建筑,但不是合理的建筑。当然,合法建筑与违章建筑的拆除政策不同。违章的,拆了白拆。像这片厂房,可以想办法在其他地方找块地皮,让它拆迁过去,把这水泥管厂全部资产做了价,再把市里给他的地皮也做价,两价相抵,亏他多少补多少。”洪平安在本上记了。
罗成挥了挥手上车:“做价要合理,防止对方漫天要价。”
车开到城区边的一所中学里。罗成和洪平安打着伞踏着坑洼不平的露天楼梯上了一栋陈旧的二层教室楼,推了推一旁糟烂的长廊木扶栏,又推了推一旁破旧的教室墙壁和门窗,说:“孩子在这样的危房中读书,让父母安心工作发展经济,不是瞎扯吗?”推开教室门,罗成站到木板吱嘎作响的讲台上,往下看了看桌椅板凳都显破旧的教室:“要是几个月后天州的孩子们还在这样的教室里上学,我这个市长就可以辞职了。”
洪平安手机响了,他通了话,神色一下变了。
他告诉罗成,是叶眉打来的电话。现在在天州市出现了一封举报罗成的匿名信。罗成愣了一下:“举报我什么?”洪平安说:“十大问题。”罗成挥了挥手:“我人正不怕影斜,还怕什么匿名信。”洪平安说:“我看叶眉很着急。”
罗成说:“转得也差不多了,先回家吧。”
罗成同洪平安回到家,叶眉已经先到了。
罗成对罗小倩说:“你们到爸爸书房去,要不到你房间去复习。”罗小倩说:“我们到院子的走廊里复习,那里观着雨景挺凉快的。”罗小倩和贾兵拿着书本到走廊里去了,香香在那里帮他们摆好小方桌罗成拿过举报信,看完脸就铁青了,坐在那儿一言不发。
洪平安又接过看了:“这不是政治流氓嘛。就说一个细节,说罗市长用小保姆反复挑剔,最后找了一个相貌不凡的乡村姑娘,完全是造谣。小保姆是我安排办公厅的人去找的,连我都没多发表意见。这种手法也太卑鄙了。”叶眉说:“关键是这种虚虚实实的写法很难下嘴反驳它,他说罗市长讲省委书记夏光远对他言听计从,谁能证明罗市长没讲?”
洪平安说:“我整天跟着罗市长,我就能证明。”
叶眉说:“人家会说是你包庇。要证明这句话是谎言,用排除法,全天州的干部都出来作证才行。”
洪平安说:“这欺人太甚了。什么叫专权?积极干事叫专权,不干事倒成了好人了。什么叫突出个人?我看罗市长穿鞋戴帽够藏头露尾了。说作风粗暴。说真的,我一开始也有点不适应,后来明白了,罗市长为了把天州这辆慢慢腾腾的牛车赶起来,不得已而为之。说带领小分队对各级政权突然袭击,我觉得袭击得好。过去我们层层都是准备好节目单哄上级,罗市长既看节目单上的,也要看节目单外的节目,这打破了官僚主义。防火防盗防罗成,这本来是天州一些干部赞誉罗市长的说法,怎么就说成把罗市长与火警匪警相提并论?说罗市长花花市长,”洪平安指着叶眉说:“连你也成了陪伴罗市长办公的美女之一了。第十条,怀疑罗市长受贿。”洪平安将信往茶几上一拍:“别的干部可能最怕经济举报,说句不好听的,在天州有几个干部敢站出来里外亮一亮,只有罗市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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