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们开车带李国庆去买衣服,总不能让他一身烂吊吊地回到他老婆身边吧?他的鼻子仍然是肿的,嘴唇肿得像猪嘴巴似的。他非常沮丧,扬言要打死小堂客,然后拿不容易腐烂的尼龙绳在小堂客身上捆一块巨石,再把小堂客扔到湘江里去。他越是这样说就越不会这样做,什么事情都是反的,小堂客甜言蜜语地叫他去,结果让他不堪回首。他什么都说了,反而什么都不会做。他们去了他结婚前购买西服的商店,重新买了套一模一样的西服。接着又买了根金利来红领带,将小堂客剪烂的西服扔进了垃圾箱里。那天他仍不敢回家,因为他的鼻子和嘴唇还是肿的,一看就是牙咬印,这让高雅琴怎么想呢?他在杨广家打电话给高雅琴,说他在广州,和杨广在一起。他让杨广说话,我跟广鳖在一起,不信你问他。杨广便跟李国庆一起骗音乐老师,说我们在广州。音乐老师说:真的是在广州?杨广说是在广州。音乐老师说:我不信,让李国庆说话。李国庆就又对着话筒叽叽哝哝地赌咒发誓,什么说假话出门就被汽车撞死啦,什么如果他不爱她就不得好死啦,什么昨天那个对她说话的女人其实不是别人就是杨广的女友小宋啦,小宋喝了酒又生杨广的气就借机发酒疯啦等等,甚至连最毒的话如五雷轰顶都说出来了。李国庆望一眼杨广,说广鳖在边上,你不信可以让广鳖接电话。杨广于是又帮他撒谎,说他的女朋友是个神经,喜欢玩恶作剧等等。音乐老师似乎有一些相信了,问杨广:那你们什么时候回长沙?要是那时候的电话就有来电显示那他们就撒不成这个谎,好在那时候的电话没设这个功能,所以撒这个谎也就不至于穿帮。
李国庆在杨广家住了几天,那几天他天天晚上给高雅琴打电话,把只要能想到的什么肉麻的话都说给她听,还在电话里唱爱情歌和背诗,什么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他背完苏轼的诗,说亲爱的爱爱,你穿什么衣服都好看,我在广州想的就是你呢。以致化学老师觉得李国庆是个既懂诗又懂得心痛女人的好男人,于是化学老师背着他赞赏他。化学老师对杨广说:你应该多向李国庆学习。杨广嘿嘿笑着,问化学老师:学习什么?学习他结了婚后还去会前情人?化学老师说:你敢。粉拳又捣到了他心窝上。杨广说:那你要我学他什么?化学老师说:你看他多关心他老婆啊,要她注意营养,注意多吃维生素的东西,不要吃方便面,你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吗?杨广说:等我们结了婚我也会说的。化学老师说:结了婚,那你就更加不会管我了。杨广不想跟化学老师争论,她有争论癖,如果你想跟她争论,那是找死。杨广说:好罗好罗,你对,我要睡觉了。化学老师如果那天精神好,她就不让他睡,她用胳膊捅他说:我还没一点瞌睡。杨广说:那你就看看英语书,你不是还要考研吗?
化学老师确实不想当老师,她越当老师越觉得当老师没意思,她还是想考研究生。如果小徐没来又没有其他人打搅她,她就在家读英语,或者听英语磁带,或者把一大本一大本的化学书打开,生吞活剥地啃着。化学老师说:我好累的,读不进去。化学老师又坦言道:我要跟你性交。杨广看她一眼,说应该说做爱。化学老师不以为然,因为从科学家的角度看,事物的实质是无需粉饰的。她说:做爱不就是性交?干吗非要说做爱?杨广说:性交听上去太赤裸裸了。化学老师以化学家自居道:科学都是赤裸裸的,镭就是镭,锌就是锌,没有什么拐弯抹角的词。杨广懒得听她讲解,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睡过去时只记得她拿起一本英语书啃着。但半夜里,他被她弄醒了,她伏在他身上娇声说:亲爱的,我们性交吧?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当他想睡时她就逗弄他,她不怎么关心他的休息。杨广疑心她骨子里是个虐待狂,一翻身,说明天吧亲爱的。但她一要做爱就非做不可,说不行,我要现在就做。
李国庆的鼾声从客厅里飘进来,很大,这是门与地面相距太宽了,这不但不能阻止她的情欲反而更撩拨了她的情欲似的。做爱时她的叫声很浪,以致李国庆都被她叫醒了,在客厅里咳了声嗽。化学老师兴致勃发时可不管李国庆在外面咳嗽,继续叫,还对杨广说:啊、啊啊,我要到高xdx潮了我就要到高xdx潮了。李国庆又咳了声,杨广可不愿意李国庆到外面说他和化学老师天天晚上做爱,那显得太没出息了。他伸出一只手捂住化学老师的嘴,把她的浪叫声堵在嘴里。化学老师费了点劲才把杨广的手推开,化学老师很有意见地埋怨道:你别捂我的嘴,我都被你捂得出气不赢了。杨广骇怕地小声说:国庆鳖就睡在外面呢。化学老师说:你烦躁不?我们做我们的事,又没妨碍他。突然,杨广听见门嘭地一响,那是关门的声音。他忙穿上裤子,还把衬衣穿上了,走出来,客厅里已不见李国庆了,卫生间的门也敞着,也没李国庆的身影。李国庆走了,可能到他老婆身上寻找温暖去了。杨广对光着身体睡在床上的小宋说:亲爱的,这个杂种终于被你叫床叫走了,我们现在可以放心大胆地做爱了。小宋却送一个感染力很强的哈欠给他,说睡觉吧,我还真的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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